赖瑜小包子洋洋得意的翘起尾巴,还不忘巴结哥哥道:“都是哥哥教我背诗,哥哥也聪明。”
众人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嘴角。
赖尚荣摇头浅笑,遂吩咐车马道:“直接去寒山寺。”
车外马夫利落的应了一声,牵动缰绳往寒山寺的方向走。
赖瑾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我听说这姑苏一带有一片葫芦庙很是繁华,爹爹可否领我前去瞧瞧?”
赖尚荣莞尔一笑,摇头说道:“你久居京城不知外事,这姑苏城内的葫芦庙早在十来年前就被一片大火烧成废墟,如今除了一片残桓断瓦,再无别景可瞧了。”
赖瑾故作惊奇的说道:“竟然没了,真是可惜。我听闻那葫芦庙建在城中繁华之地,其旁定然也有不少寻常百姓人家。如此一来,恐怕也受了牵连吧?”
外头赶马车的马夫闻言,接口说道:“可不是嘛!我们姑苏的人家多用竹篱木壁,原是最易助火的。当年葫芦庙那一场大火烧起来,连二连三,牵五挂四的将一整条街都烧得如戏文中的火焰山一般。当真是毁了不少的人家。”
说着,又道:“旁的不多说,我们姑苏一带的望族甄家便是在那时候落魄的。可怜甄老爷那样一个性情恬淡,与人为善的人,一辈子没个儿子,唯有个女儿在三岁的时候还让拐子拐走了。之后又碰上葫芦庙大火那一场祸事,原本还算殷实富足的人家就这么败了。最后连人变得疯疯傻傻的,被两个和尚拐跑了。只留下那甄家娘子带着两三个丫鬟辛苦度日。你瞧瞧天底下那么多为非作歹的人家都活的好好的,甄老爷那样一个好人居然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叫人唏嘘啊!”
赖瑾听见那马夫说到关键点上,不免心中暗喜,引着那马夫继续问道:“敢问老伯,这姑苏甄家和江南甄家可有什么瓜葛?”
那马夫看来也是个健谈的,听见赖瑾这么问,开口便道:“这姑苏甄家和江南甄家想必没什么瓜葛。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生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不敢言语。怎么,小少爷认得江南甄家的人?”
赖瑾摇头,微微笑道:“我也不认得,只是听说过。”
那马夫又唉声叹气的唏嘘了一回,抖抖缰绳将马车转了个弯,路过一片黑魆魆的断瓦残桓,指着那一片废墟说道:“这就是早先的葫芦庙,原本还是个顶热闹的地方,如今也完了。”
赖瑾点点头,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才刚说那甄家受了很大的委屈,究竟是什么委屈?”
那马车夫刚要开口应对。迎头过来一个满头华发,身穿粗布罗裙的妇人,臂上挎着一个竹编的篮子,由一个二十来岁丫鬟打扮的姑娘搀着,往这边走来。
那马车夫将马车的速度微微降下来,冲着正过来的老妇人问道:“这不是甄家娘子吗,大正月里你上哪儿去啊?”
那老妇人抬头,慢慢回道:“我去铺子上买线,家里头的线头不够用了。”
那马车夫有些惊愕的问道:“这大正月里不兴动针黹的,你何不等到过了正月再买线去?”
那妇人闻言苦笑,摇头不语。
那马车夫愣了愣神,忽然开口骂道:“当年老封头卖你们家丫头的时候,金陵那位贾大人不是给了一百两金,还不够你们一主一仆使费的吗?”
那老妇人依旧沉默。
那马车夫义愤填膺的骂了好一会子,最后愤愤不平的说道:“那贾雨村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年他没盘缠上路,还是甄老爷给他封了银子上京赶考。结果他发达了却不顾甄老爷的情意,明明知道甄家小姐的身份,还任由薛家买了当丫头上京。良心都让狗吃了。”
坐在马车里的赖瑾突然扬起车帘子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被薛家买了的丫头?”
那马车夫一愣,回过神来将薛冯两家争抢丫头以及那丫头来由的事情讲古似的一一道给赖瑾听。
赖瑾听罢,故作不知的打量着地上的老妇人,一脸狐疑的问道:“这么说,薛家的香菱是你们家的姑娘?”
那老妇人听闻赖瑾如此说话,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上前扒着赖瑾的马车道:“这位小爷才刚说的是什么,你知道我们家英莲的消息?”
赖瑾还没说话,马车内的赖尚荣径自开口吩咐道:“将马车驾到随便那一处酒楼,包个雅间儿,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言罢,饱含深意的看了赖瑾一眼。
赖瑾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心中开始盘算着等会子怎么应对赖尚荣。
这厢马车夫将马车赶到了一处酒楼停下,众人鱼贯下了马车,跟在后头的甄家娘子和他家仆人也尾随而来。赖尚荣定了个装饰清雅的雅间儿,又点了一桌子好菜好酒,方才向赖瑾问道:“你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赖瑾嘿嘿一笑,开口说道:“我也是听那马车夫和那位妇人说话间才想到的。”
那妇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到赖家众人跟前,跪地磕头道:“请大老爷和几位小少爷发发慈悲,告诉我罢。”
赖尚荣瞪了赖瑾一眼,露出一副“等会子再和你算账”的凶狠神色,转瞬间又和颜悦色的向地上的妇人笑道:“老夫人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情自可慢慢道来。”
那妇人擦了擦眼泪,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遂将自己的身世,自家丫头如何在幼时被拐卖,又如何引得薛冯两家纷争,最后又如何被信任的应天府尹贾雨村佯装不知判给薛家的事情娓娓道来。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