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清澈道:“既然是最秘密的,你我怎么可能轻易进去。”叶之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笑道:“得了吧涂清澈,你莫再装了。赶紧把你的本事亮出来。”
涂清澈打从心里敬畏面前的这个人,因为无论是从天分还是在手段上,他都是个极其出色的贼,越是了解他,就越是知道这一点。二人互相打着掩护一路溜到一方宽阔的池塘边上。涂清澈拍着一块石头,深深叹道:“这条暗道是这西园里最难的完成的……当年……”
涂清澈没再说下去,站在一旁指挥着叶之洋搬开石头。叶之洋小心翼翼地拨开草皮,露出一道方形的镂空铁盖,他笑道:“妙!借水道修暗道,妙!最怕遇上失火,这条水道表面上只是通到百谷王阁,用于引池水经暗道流入低,实则是一张贯穿连接整个西园要地的网。当初为了绘制这条其实是暗道的水道,如何布置园中各地,着实花去了涂清澈不少的精力。并非有意用这条暗道来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留条后路’是师门代代传下来的一条规矩。涂清澈是个不怕麻烦的人,只要是有趣的事便也都干起劲。擅修后路是涂清澈区别于师门中其他人的特殊本领。也因认真修过一条条的暗道,手艺才能日益精进,在行业内脱颖而出。
叶之洋看了看铁盖上面的锁链,向涂清澈笑道:“你开吧,免得我偷盗的手段让你看了去,再往后你就做出一把我弄不开的锁来。”涂清澈笑了笑,随手拾起一段木枝掰出几个简单的形状,几下便开了锁。
“你不当贼可惜了。不如这样,我收你做徒弟吧?你笑什么……”
秋雁南飞,风朗云舒。
终于到了这间最神秘的密室,叶之洋定了定神,顺着牖上角洞将这密室从上到下自左向右细细看了一遍。涂清澈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捂着嘴偷偷地笑。叶之洋犹不甘心,伸长脖子又细细看了一遍。一刻钟之后,叶之洋终于看明白了,密室确然造得精密无双,只是里面根本没有一件值得偷的东西。叶之洋十分肯定,这里面,绝对,没有,一件,值得冒这么大险来偷的东西!
叶之洋瞪着涂清澈,眉毛飞得老高。涂清澈开心的笑,安慰似的拍了拍叶之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间密室是用来做什么的。
叶之洋犹不甘心地朝里看。这间密室倒像一间普通的卧房,向阳面有一张床,床上背躺着一个人。床上的人慢慢坐起来,拿起床边的一根棍棒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又放下来。这是一根很平常的金箍棒,那箍子也不是真金的而是铜的。叶之洋看着那个身影,忽而想起了一个惯使金箍棒的人来,面上换过几多神色,缓缓看向涂清澈,涂清澈微笑着点了点头。
☆、叶之洋的真面目
叶之洋又去看那密室里的人,却只看得见一个背影。那人的整个身躯都包裹在朴素但精细的衣料之下,面目被散乱的长发挡住看不分明,只露出一对□□的足和一小截脚踝。那一段肌肤像是玉一般玲珑剔透,在柔和的太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竟把叶之洋看得如痴如醉。涂清澈推了他一把,用充满鄙夷的眼神示意道,你竟然对着一个男子的脚脖子犯花痴。密室里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般转过头来,叶之洋的心猛地一揪,抓住了涂清澈的手。那人转过身一步步朝二人走来,面目也愈来愈清晰,他的五官柔美温和,眉目纯真稚嫩,一对眸子时时含笑尤其动人,像是会说话般让人移不开视线。涂清澈看着这个冰肌玉骨容颜秀丽的少年,莫名其妙地想起慕容霜来。在那个星子璀璨的黑夜,那顶颓败的屋檐上,飞舞着满头白发淡红衣裳的慕容霜面容张扬笑若鬼魅。若慕容霜的美似神秘的黑夜,那这个人的美便像透亮的朗朗晴空。
密室里响起了动静不小的轰隆声,涂清澈知道这是密室里的暗道打开了,这间密室造得非常密闭,隔音效果也非常不错,他并不担心会被人发现踪迹,然而叶之洋并不知情,他捏紧了涂清澈的手,鬓间冒起汗珠,身子微微颤抖正作出逃跑的姿势。涂清澈侧头看了看他,不小心看破了一个贼的秘密。或许……他并不喜欢当一个贼,涂清澈甚至在脑中勾勒出叶之洋第一次偷盗的样子,想必比此刻更加绝望和无助。他又想到叶之洋并没有一个人溜之大吉,反倒握紧了自己的手,想要与自己共同进退,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暖流。自小到大,并没有多少人这样真心实意地关怀过自己,这个叶之洋与自己仅有几日交情,竟能待自己如此,实在令人感动。说也奇怪,自己与他虽初初相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此时看见暗道里走出来的人,确认密室里的那两个人都没有异动,才安心地放开了自己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涂清澈只觉他僵硬的面容更加僵硬了。
密室中的少年在听到暗道声响时,便飞身扑进床里,掀起棉被钻了进去,显然他知道是谁来了,显然他并不想见他。
“子玉!”来人轻轻喊了一声,带着些许疲惫的嘶哑。他将一只食盒放在桌上,面含微笑望着床上的少年。此人正是乾坤,那少年便是他的徒弟弥子玉。
“还在睡么?”乾坤轻轻拍了拍弥子玉的背,温柔地哄道:“都晌午了,快起来吃点东西。”
弥子玉仍旧朝墙装睡,乾坤拖着步子倒进一张椅子里,重重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