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明的大舅是低保户,他小时候遇到一位算命先生,说他印堂广阔,五官端正,将来是个县长的命。他却一辈子在土地上耕种,而且还没有成家。父亲离世早,长兄为父,年轻的时候他一直拉扯兄妹几个,为兄妹们操碎了心。二弟去世后,留下一岁的儿子和年纪尚轻的弟媳妇,他就对弟媳妇有了心,对她百般地好,想将她娶过来。可李玥明的二舅妈根本看不上他,有了工作后,改了嫁。大舅却是痴心一片,一辈子未娶。天天守着二舅留下的那座房子。大舅是村子里种庄稼的能手,又有木工的手艺,十里八村是有名的能人。可是,在婚姻问题上他始终转不过弯,一直处于当初照顾弟媳妇一段美好的岁月不能自拔。直到二舅妈嫁人后生了孩子,他都不肯死心。说媒的踏破了门槛,他都没有瞧上。村子大大小小的男人,个个都是儿女双全,他却成了孤寡老人。
到了大舅家门口,门上着锁。母亲说:“平日不在家里呆,到处给人打工,肯定又去给人打家具去了。”
厨房门没锁,母亲打开厨房的门,李玥明将给他买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屋子真是旧啊,里面的摆放和几十年前一个样,里间的一个土炕还是李玥明小时候住过的土炕。只有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梨树依然挺立着,给破败不堪的院子增添了几缕生气。那棵梨树已经生长了很多年,小时候她就吃过它结的梨。几十年过去了,梨树陪着大舅,在那所经历了岁月风蚀的院子里孤独地成长。
“妈,这房子也太旧了,和我们小时候一样,我们都长了几十岁,人家家家都盖了楼房了,大舅一个人还住在这里面,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那有什么办法?你二舅的那座房子新一些,让他住,却不肯。说等孩子长大了回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人家在县城住着,什么时候会回来。”
“你舅这人就是倔,他始终记挂着你二舅妈。谁说都不管用。”
“人家都儿女双全快当奶奶了,他还在这里坚守,这叫作愚蠢。”
从大舅家回来,又去看望了奶奶,母亲做饭吃了,收拾了一下要带的东西。时间不敢耽搁,他们就赶紧起程往回返。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四点了,瑞泽不在家,家里一下子显得空落落地。李玥明带着麦香去外面吃饭,她最喜欢吃米线了,不远处有一家米线源,是她常去的地方。母女俩一人要了一份米线,麦香非要吃肉夹馍,李玥明就给她要了一份。
“一份米线就可以了,你现在饭量这么大?”李玥明说她。
“妈,你不在家,外婆从不让我在外面吃东西,我这是趁机会多吃些。”
“在外面吃饭肯定不好,饭菜不干净,对身体也不好。”
“妈,我下学期能转到省城上学吗?”
“不要一天净想着去省城上学,学习是自己的事,在那里上都是一样的不是。”
“我不是那意思,关键是一个星期才能见你一次,我不愿意。”
“你的心思我知道,这个学期结束了,我联系一下。尽量吧。”
吃完饭,交代麦香了一些注意事项。李玥明到火车站坐火车,她已经学会了网上预定票,不用到车站去排队买票,省时也省事。
踏踏实实坐在火车上,闭上眼睛,李玥明才真正感觉自己轻松了。何小光打电话过来,问她人在哪?她说在火车上。他约她去外面坐坐,李玥明说了声累,就挂了电话。
自从那天去招待所看了一下王安康,李玥明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经营地怎么样,按理周末的时候应该去看看他,事情实在太多,李玥明给他打了电话,他说情况还好,让她不要操心。
回到宿舍,洗洗,换上睡衣,刚躺下,何小光就打过来电话,说在家里准备了简单的饭菜,让她过去吃。
“一个女职工到领导家里去,这不大好吧?”
“都这么晚了,楼梯上也没有人。不要紧。”
李玥明有些为难,但还是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又问了他的楼层房间号,让他稍等。
何小光是一个特别讲究的人,一直以来给人的都是高大上形象。要去见他,李玥明自然是收拾一番,他希望自己能够让他赏心悦目。她换上一件粉色的真丝连衣袖,轻描了妆容。第一次去他家里,心里充满了好奇。
按响了门铃,门开了,何小光一身白色短衣短裤。屋子装修的简洁大方,家具都是木质的。客厅的吊灯是紫色的,给人一种迷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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