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心道不好,发觉自己刚刚竟然入了迷,未发现对方已经悄悄再次画出了幻阵。
这次的幻阵并不如之前那般立竿见影,却是浮在空中静静发出光亮。不等离渊出手,赤已经冲了出去,以灵力与此印相撞;在他之后,离渊的灵剑也紧随其后,却皆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反而让那幻阵越发明亮。
离渊再执剑,捏起剑诀,从地上放出巨剑,震荡着空间。
雕泷喷出了一口鲜血,脸上却满是笑容,看起来分外可怖。
离渊心一跳,再次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手向旁边伸去却摸了个空,只见白乐天双手握剑,手上血迹斑斑,浑身亦是冒出鲜血,将一袭白衣染得血红。
白乐天紧紧握着双剑,脸色惨白,手不停地抖着,无论如何松不开剑柄。
离渊一挥袖解开雕泷的法术,双手按上白乐天的背,发现他身体中的经脉已经被灵力搅得一塌糊涂,只能一刻不停为他输入灵力温养经脉,神色一片阴郁。对方正趁此机会诱使白乐天自己不断吸取灵力,导致身体无法承担,濒临崩溃。
看此情形,他被法术所困岂止一时半刻?
画匠雕泷,何等狡猾!
对方成名已久,施法哪里依靠法器?是自己又犯了个错误。
离渊抱着白乐天心乱如麻,刚匆匆施下结界,雕泷已然起身,施施然道:“你很有趣。可惜,这次还是我更胜一筹。离宸的儿子,我领教了。”
“离宸?”离渊头脑刚刚清醒,反映了片刻方想起离宸乃是自己生父,心中隐隐预感到什么,大声喝道,“你、此地与他什么关系!”
“那件事情,恐怕要你亲自查明了……”
说罢,雕泷消失在一片幻雾之中。
周围幻雾散去,还原为一个宁静的院落。
赤化为人形,焦急地走过来,低下头查看着,问道:“公子怎么样了?”
离渊默默不语,拿出药丸合水灌给白乐天服下,手上灵力不停。终于白乐天情况缓和,勉力抬手一指琵琶双剑,红绡幻出人形,忙扶住他,为他抚按胸口。
离渊看着她,开口道:“他并非旧疾发作,乃是灵力入体,凡体难以承受。待我为他洗炼躯体,拓宽经脉……”
“不可!少爷决不能如此!”红绡忽然开口道。她从兜里拿出药丸喂白乐天服下,后者睁开眼睛,挣脱了离渊,抓住了红绡的手,朝她笑了一下,命令道:“回家!”
离渊心情复杂地任他推开自己,忽然道:“你可知道你可能会死?”
“……”白乐天什么也没有说,直接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耗尽了精力。红绡抱着他冲另外两人点了点头,飞身离开,只片刻就已然远去。
离渊坐在地上,盘腿闭着眼睛,神念跟随那主仆很远才收回。此时雕泷已然重伤,应该已经无力追击。白乐天毕竟是此地主宰,自然有保命之术,不必担心,不必担心……
赤豹却不解风情,打断他的凝思:“钟鼓。”
差点忘了,他的化名叫做迟钟鼓。
离渊睁开眼睛,看向那只赤豹,问道:“什么事儿?”
“有一件事情我很奇怪。”赤弯下腰,认真地看着他,野兽的竖瞳收缩成一条细线,“那个幻境。我是野兽天然不会害怕,白乐天不过是一介凡人,你却是个正统修者。你难道当真毫无心魔?若真是如此,你也不会只有此等境界了吧。你是怎么脱离那个幻境的?”
“……我不记得了。”说来也奇怪,这幻境如梦境一般,醒来便化为泡影,于脑海无踪。
“不记得了?”赤愕然道,“这怎么可能?”
“我不记得了。”离渊笑了笑,踌躇满志,“而且我觉得,我可能可以突破了。”
一直困扰着他的事情一瞬之间解开了,那心魔或许仍然存在,却已经没有那么强了。
只是回来的记忆还不完全,忘尘并未完全解开。
似乎还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他还没有想起来。
他为何来到此界?为何如今在此?
来到此处的动机仍未清晰,令他心忧不已。
若是其中并无紧要之事也就罢了,可此界处处怪异,离渊很是怀疑他来此处的缘由。他可不会无缘无故来这样的小界。
“钟鼓?”
“没什么。”离渊想了一会儿,便释然放弃了。修道之人能舍能得,切不可固念生执。他告诉了赤一声,便伸手触动玉简,被送回了江月客栈自己的房间里。
片刻之后,赤来敲他的房门,寒暄了几句后邀请道:“要不要来认识几个道友?”
“现在?”离渊微微意外。不光是为了这个邀请的迅速,更是为了赤竟然会邀请他。他仔细观察赤,确认他不是和赤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后,才慢吞吞道:“行。”
看来,共同战斗的确是很利于增进感情。
赤豹天真,倒是容易亲近。但也说不得是不是这只赤豹常年在主人身边,未受挫折之故。
赤被他的眼神看得炸毛,说完“准备好来找我”后砰地关上了门。
离渊换了身服装,以免自己刚刚经过战斗的事情被发现,施施然走出房间。香山界灵气充沛,短短时间他已经恢复了大半。他只稍稍一想,便放弃了此刻突破之事。要知道突破非一时半刻的功夫,少则几日,多则数年,若不能平心静气,急于一时,很容易留下后患,非明智之举。
离渊修道多年,深知仙途漫漫,见惯了不能静心守气,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