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杈,觉得自己就像这些枝桠,没有生机,看不到希望。她是续弦,十九岁的时候嫁给了四十二岁的蒋棣山,已经过了八年。
蒋棣山前头的夫人给他留下了两儿两女,如今大儿子都三十了,二儿子也二十六了,可她却是没有半个子女傍身。
她在娘家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因病过世,她守了三年孝,耽误了亲事。娘家因为父亲的过世一落千丈,没能给她说到更好的人家。嫁去寒门小户她不愿意,恰好有人提了大她二十三岁的蒋棣山。
蒋棣山那时已经是刑部尚书,她根本没有多想就赶忙嫁了过来,蒋棣山也确实给足了她面儿,她才二十一岁就被请封了二品诰命。
却不想面子有了,里子却一直没见着。蒋棣山待她就像待下属,她的任务就是陪好老祖宗。夫妻间没有什么闺房之乐,蒋棣山似乎也不好这些个,两个妾室那里也去得少,一个月有十天半个月都是歇在书房。
她也想了不少办法,引着蒋棣山到她房里来。初时还是奏效的,可过了小半年就越来越没有用了。到现在,他们几乎是十天才会同一次房,妾室那里更是一个月也只能见到他一次。
那两个妾室年纪都比她大两三岁,又各有一个女儿,早就不在乎这些。唯有她,什么都没有。
再过十年,她能依靠谁去?守着那个诰命过活吗?这个家到时早就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了吧。
所以,她必须抓住机会。蒋家现在能依靠的就是那个状元郎。
她去年年底把病逝的胞姐唯一的女儿接到了身边。胞姐当年嫁了一个穷书生,没几年便积劳成疾,三年前撒手人寰,留下了这个女儿。
这个外甥女如今十四岁,出落得温柔可人,她那穷姐夫想要传宗接代,又续了一个商户女。于是乎,原配的女儿几乎就不管了,刚好让她接来这里。
十四岁,真是刚刚好。状元郎二十岁,五月里要娶那位侯府明珠,等明年这个时候清婉及笄,刚好可以把她送进老宅去。今日她带着清婉去迎祥楼雅间看大军凯旋,指了状元郎给她看,小丫头登时红了脸,眼睛却舍不得移开,而后话里话外都是同自己打听状元郎的事。
清婉到底是个明白人,以她的出身能给蒋奕当妾,那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那么个丰神俊朗的人物,他日若是更出息些,怕是连京里一些人家的嫡女都要打主意进他府里为妾。到那时,还怎么轮得上她。
从现在起,清婉要多在蒋奕身边露面,自己得再想想办法才行。外头都说状元郎清冷孤高,可自己好歹是他的伯母,很多事到了私下里兴许就会不一样了。
清婉若是能让蒋奕对她有些情意,将来进府做了姨娘,生下子嗣,自己好生帮衬她站稳脚跟,这辈子她好自己自然也好。她不靠自己又能靠谁呢?她对她那个穷鬼父亲,早就死心了呢。自己有她和她的子女,后半辈子总算也不会太凄凉。
蒋奕自是不知道自己被人打了这种主意。他刚出了相府,就被徐福海的跟班齐升半道截了,请进了宫里。韩礼在养心殿召见了他,也不是那么正式的召见,而是同他下棋,一边下一边说了说这回北地的战事。
末了,还留了他用晚膳,说起他五月的大婚。
等蒋奕从宫里出来,已经是戌正时分。他也来不及回老宅换衣服,直接到了南平侯府,岑盛和岑牧之两兄弟同他在外书房直谈到过了子时。
待岑敏之送蒋奕出大门,岑敏之忍不住还是问了他一句:“你见到惜之了么?”
蒋奕摇了摇头,这一整天,他最想见的就是她,可是他确实没有能单独与她相处的机会。
此时,他真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请林正清做了回说客,将婚期定在了五月,到那时无论多晚,无论多忙,他都能想见到她就见到她,在他和她的家里。
岑惜之在茗湘阁早就知道了蒋奕的行踪,紫月从早上开始就不停的跑进跑出,向她禀报。她拿她没辙,只能随她去了。
直到蒋奕进了外书房,她便吩咐芷兰准备就寝,几个丫头都面露不解,她只好同她们解释道:“这么晚,他们在外书房得待一两个时辰,他不会来了。”
紫月还有些不信,一直说再等等,大不了明日晚起些。最后还是芷兰把她拉走的。
岑惜之知道,蒋奕定然不想只看她一眼就走,而他又不愿意自己等着他不好好睡,所以他必定会明日再找机会同自己待上好一会儿,而不是今天匆匆见一面。
翌日早朝,韩礼颁旨,赐下封赏。韩瑄被封为齐王,赐齐王府邸。金成华封了个淮阴侯,金其华升任了总兵,岑牧之被封了南平侯世子,和杜锋一样升任参将。蒋奕从翰林院修撰直接任了兵部郎中。岑敏之也晋了官位,从翰林院进了工部任主事。其余一干将士也都或封或赏。最后,韩礼还亲口允了几名主将五日假,三月十五日再去交接并赴任。
岑敏之的婚期就在三月初十,因此,他初九这天一直得在家里准备。岑惜之见他有点紧张,就一直陪着他说话。岑敏之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催她回茗湘阁梳洗打扮,说蒋奕下了朝一准来见她。
岑惜之无法,只得算了,不过也没听他的真回去打扮,而是去了杜岚那里。杜岚也正忙着,岑惜之问她有什么要自己做的。
杜岚笑着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