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听他如此回答,倒也丝毫不恼,只道:“你是把它放在自己屋中吧?”
而此时他们又是正好位于甲子居内的走廊上,傅钧听秦湛这么一说,便转身进去自己的卧房里,从床畔木柜中将玉佩取出来。
秦湛一直跟在他身后,见状上前,从傅钧手中接过玉佩,一面亲自给傅钧系在腰带上,一面低声道:“你把它一直带在身上,不要再取下来了。”说着又浅笑道,“这火玉看似晶莹剔透,其实质地极为坚硬,怎么摔都是摔不坏的。否则以我昔日一点都不小心的情况,早已将它摔得四分五裂了。”
傅钧一直默然由着秦湛的举动,并没有反对,直到最后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秦湛抬头冲他盈盈一笑,遂道:“走吧。我们去祭剑阁。”
祭剑阁中并无半个人影,并且连祭剑阁外也不见守门弟子的踪影。
而这一路走来,傅钧和秦湛也仍旧并没有见到其他弟子。
甚至连原先看守在山门处的六名弟子都已经不见了身影,整个丹霄派前山的内门地域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死寂沉沉的坟场,了无人踪。
而且傅钧如今已经不能确定,之前看见的那六个人,是否真的是丹霄派守卫山门的弟子,还是侵入丹霄派的敌人?
否则齐修炎与赵致一受害之处距离山门并不算远,那些弟子不应该听不到动静,而他们若是听到了打斗之声,便绝无可能如此平静地安守在山门。
秦湛对着空无一人的祭剑阁大门沉吟了半刻,道:“这样看来,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是什么?”傅钧并不认为堂堂丹霄派数百弟子会输给外敌,即便敌情不明,却有宗主陆淮风及四大长老坐镇;但在此时,在他许久都没看见第三个人后,却不免有些担忧了。
……师父与四位长老,以及众多师兄弟,究竟去了哪里?
秦湛继续分析道:“敌人一开始便目标直取天心阁,所以师父、师叔与众位师兄都已经去了那里。师父想必是将所有弟子召集到天心阁了,而当时你我还在正一宫中与大师兄苦斗,并没有听到消息。”
“天心阁?”这个名字在记忆中却着实有点陌生,傅钧不由微微讶异道。当然傅钧也记得,丹霄派是有这么一处地方。
秦湛颔首道:“天心阁是临近后山的一座阁楼,外形窄小,毫不起眼,只是我听人说,这天心阁里面似乎封印着什么东西。平时并没有弟子看守,但却有一道禁令,不许众人无故接近天心阁。那道禁令你也知晓,只是你从未起过探寻原因的心思,而我却实在忍不住好奇心。”
秦湛说着,看了傅钧一眼,缓缓道来,“而这位施下封印之人,论起辈分来,是我们的太师祖——丹霄派第六代宗主方鸿煊。”
傅钧微微吃惊道:“建造此楼,只是为了封印一件东西?而且还是太师祖当年亲自封印?那岂非已有百年之久?”
“嗯。”秦湛点头,“所以这被封印的东西一定非同小可。太师祖当年嫉恶如仇,斩杀魔修无数,所以我猜想,这封印的东西,大概与魔修有关。”
☆、第六十二章 何为魔道
傅钧沉默了一下,道:“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立即赶去天心阁,或可助师父一臂之力,铲除入侵本派的外敌。”
他刚刚迈出一步,只听秦湛却又问道:“你已经做好准备,要与大师兄再次动手了么?只怕在师父面前,这次可不能再手软了,不能只守不攻。”
傅钧心中微微一震,知道秦湛已经看出自己先前对战萧云晖之时,并没有多少杀意,招数也多为防守之招。
虽然一部分原因也是萧云晖比他们更强,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但在最后傅钧击散萧云晖的剑气之时,明明可以趁着萧云晖惊愕的机会全力反击,傅钧却并没有这么做,而只是保持了防守的姿势。
“……是。”傅钧面色僵硬,一字一句地道,“不能……辜负死去的赵师兄,以及受伤的齐师兄与师父。”微一停顿,又道,“但……大师兄不会无缘无故入魔,一定是有情非得已的原因。只要能够擒下大师兄,再慢慢施法救治,总能让大师兄恢复正常。”
至于之后萧云晖是否会因为赵致一之死而偿命,傅钧暂时不愿去多想,也相信师父陆淮风做出公正的处置。
傅钧说完,便不再犹豫,开始往后山的方向疾行。
“这样也好。”秦湛跟着起步,倒是并没有对傅钧的想法提出任何异议,或是嘲笑他依旧不死心,对萧云晖怀有期待之心。
倒是傅钧走出几步后,又禁不住看了秦湛一眼:“你为何能够做到如此冷静?对大师兄的转变,你难道不觉得吃惊么?”
“我对大师兄的情谊,自然不及你那般深厚。”秦湛坦荡无畏地承认道,“只要不是你,丹霄派其他人怎么样,又与我何关?”
傅钧默然无语。
就算这一世,与萧云晖相处三年,时常一同练剑比武,秦湛也并没有对萧云晖生出多少同门师兄弟之情,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但只要秦湛与众人相安无事,始终不起加害之念,其余的,又何必强求?
傅钧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改变秦湛这种待人看似和善热情,实则内心冷漠无情的性格。
秦湛又很认真地道:“我的心胸不够宽广,容不下太多的人与事。这一点,我确实不如你。”
这句话若是换一个人说出来,难免会有讽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