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霍铮反射性地转首看向了一边的李云疏,在发现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边的谈话后,他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罗闻,问道:“多吃了五六年的饭,就让你比我矮了两厘米?”
罗闻:“……”
所以说,霍大少要是毒舌起来,那也绝对是一流的。
宝物阁里四盏高瓦数的强光灯从房间四角照射下来,将屋内的温度照得比外界高了几度。罗闻也不想再在“赝品事件”上多费时间,他说道:“正好我前几天从与y省搜罗了一包上好的滇红功夫茶,你要是有这个本事从一堆茶里挑选出来,那我也愿意给你们一点送给刘老。”
霍铮闻言一愣,还未开口,便听一旁沉默了许久的青年忽然开口:“罗先生,你真的觉得这个字是真的?”
明明已经轻易带过的话题就这么又绕了回去,罗闻无奈地笑了起来,看向李云疏:“小朋友……咳,李先生,你就这么自信我们这些业内专家会齐齐看走眼?”
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李公子精致昳丽的面容在强烈的白色灯光下,宛如白釉般透明:“如果我说……我能写出一模一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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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灯光下,浅黄色的木制古式家具散发着历史沧桑的清香。这是一张长约六尺九的黄花梨书案,四面顶角勾画繁复的如意云头纹,上面放置了齐全的文房四宝。光泽如漆的紫微墨,毛毫贴服的玳瑁笔,温润莹亮的贺兰砚,再加上书案正中那一张洁白如玉的露皇纸,寻常人一看,绝对是闪花了眼。
书房的主人转头看霍铮,只见这个俊美的男人极其内敛地将眼中的惊艳掩藏干净,而当罗闻得意地再转首看向李云疏时,却见后者状若惋惜地伸手抚着那深黑色的鹿纹笔架,重重地叹了声气:“可惜,不是紫檀木的啊……”
罗闻:“……”
乌木也很贵的好吗!!!
和古玩珍品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罗闻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识货”的人,而且……年纪还这么轻,令他莫名地有了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已经被拍死在沙滩上”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在俊秀青年提笔落下第一个墨点时,彻底化为了震撼。
只见在青年袖口半挽的地方,若隐若现地露出一片白皙到透明的皮肤。在修长漂亮的手指间夹着一枝中白云兼毫笔,这枝上了年岁的玳瑁笔仿若惊鸿游龙,在如玉的宣纸上挥洒自如。
而执笔的人,更是俊逸优雅到仿佛翩然公子,贵气逼人。但是此时,罗闻的视线却一直集中的书案上的字上,而霍铮……却怔然地望着这样陌生的李云疏,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宣纸上,浓厚细腻的墨汁轻轻晕染开。李云疏再以笔齐端上浓墨落下一笔,动作看似轻柔随意,却又独具潇洒不羁的意味。这款紫微墨仿佛活了,这支玳瑁笔仿佛活了,这端贺兰砚仿佛活了,就是那高洁不理世事的露皇纸——
都仿佛活了!
每一笔都爽利地结尾勾勒,罗闻不禁在心中叫好,神情激动、面色泛红。而霍铮则沉默地睁大了凤眸,再也无法掩藏眼底的震骇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