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付容。”江曼大方地介绍。“这是顾家萱和许睿。”
家萱客气地向付容道:“你好。”许睿也点了点头。
“你好。”付容礼貌回道。
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停车处走去。家萱显然按捺不住想和江曼说什么,却又顾忌着付容。走到院门口时,付容停了下来,温声对江曼道:“我在这里等你,你们好朋友难得见面,聊聊天再走吧。”
“她们俩总有说不完的悄悄话。”许睿温和笑道,“你们去吧,我有事要先走,不陪你们了。”
家萱不好意思地冲他二人笑笑,拉起江曼向医院边的林荫小道走去。许睿站在原地看着付容,付容也看向他。很快许睿向他微笑了一下,点点头,转身离去。他的面色温文和善,但笑着时,眼里却包含了太多意味。惊讶?考量?嘲讽?嫉妒?自信?蔑视?优越?……风飒飒,付容感到股寒意。清洁工正在清扫路边堆积的黄叶,大扫帚划过地面,发出“刷——”“刷——”的声响。他默默地看向远处江曼和家萱的背影。
家萱拉着江曼走了有一段,才沉下声道:“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江曼不置可否。
“江曼,你要想清楚。他是好看,好看得很。可你比他大了多少岁?更何况他还是……那种地方的人。”家萱不知该如何表达。“你确定他真的爱你吗?就算是,他又能爱你多久呢?热血不过是一个兴头的事,你要找的是能过下半辈子的人啊。更何况,你是公众……”
“我知道的。”江曼打断她。“出于很多很多原因,我们不合适。”她垂下头。片刻,她抬起头来,眼神澄明而温和:“但我愿意。”她向家萱笑了笑,转身回去。顾家萱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迷茫,有些担忧,却也有些鼓励,有些神往:“但愿你和以前一样理智。”
“我从来都不理智。”江曼的声音不大,随风飘散在空中。
医院门口,付容看着江曼向自己走过来。风有些冷冽,吹起她大衣的衣摆,吹起她波浪般的发丝。她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她的手很暖。
今晚月色很好,圆圆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边,洒下纯澈的清辉。江曼和付容一起坐在门前院子里的台阶上,边吃月饼边看着天上的月亮。风有些冷,付容将她揽在怀里。
“你手艺真好啊。”江曼咬着月饼咂嘴,在他怀里笑嘻嘻的。
付容抚了抚她的头发:“你想吃,我什么时候都给你做。”他用脸颊轻轻摩挲她的长发:“不过,曼曼,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江曼沉默。她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什么时候走?”她轻轻问道。
“刚刚舞厅经理打电话给我,我今晚就得去。”付容的声音很低。
江曼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她轻轻展露笑颜,仰头道:“那我送你去吧。满月就该团圆,辜负了多可惜。”
付容将她拥在怀里,江曼笑着给他递了块玫瑰味的月饼:“我最喜欢这个。”
“我也喜欢。”
s厅一如既往得纸醉金迷。付容一袭黑色舞衣绝美出场时,江曼还是不禁为之恍了恍神。他的舞步,他的身姿,永远美艳若花,魅惑若毒。大部分观者只看得见他美极近妖的演绎,他们消费他,却很少看见一个用灵魂舞蹈的少年。因为灵魂独舞,所以他美,美得惊艳绝伦,无可比拟。他的美和舞的美是一体的。旁人永远只配做他的陪衬,甚至连存在也无关紧要。江曼静静地坐在舞台前的沙发上看着他。
一曲舞毕,台上那个黑衣少年忽然走下台来。他盈盈浅笑着看着手执红酒的江曼:“想跳舞吗?”付容微微倾身,伸出手。江曼弯了嘴角。这是他们初见时她欠他的那支舞。她搁下红酒,将大衣脱下抛向身后,优雅地将手放入他手心。下一支舞曲音乐响起,付容轻搂住她的腰,带她随旋律变幻脚步。江曼的探戈也跳得极好,他们仿佛多年的舞伴般,一步一换熟稔相随。灯光斑斓变幻,舞步狂热,舞步静寂,他们一瞬相距若海,一瞬又相即若邻,这一刻,只有舞蹈,也只有彼此。探戈的魅力将暧昧发挥到了极致。这也是富家太太们喜欢它的原因,若即若离间,她们与舞伴身形相依,又迅速分离,亦幻亦真中挑逗到极致,却又止于最后的一丝距离,不触碰,不延伸,心照不宣。心潮澎湃着,也严格恪守着。灯光慢慢回转变暗,音乐渐渐轻下来,舞台晦暗,暧昧与克制相形相生达至最巅峰,气氛意味深长。
付容揽着江曼的腰,轻轻向她靠过来。他像黑暗中一株雪莲花。他们面颊之近不足毫厘,彼此相视着。忽然,付容越过那咫尺天涯的毫厘,吻她。时间似乎静止了。他的舞蹈狂热,亲吻却异常温柔。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捧着她的脸,缠绵悱恻,宛转悠长,像在吻一件稀世珍宝。江曼闭上双眼。此时声销声嚷,聚聚散散,缘起缘灭,四季变换,都与她无关。一切都醉在了红酒的一缕醇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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