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进包厢,那位沈总正在和薇姐低声聊天,不得不说好看的男人就算只是坐在那微微一笑都是幅好看的风景,可晓静心里有事实在无心欣赏。
“晓静。”薇姐朝她招了招手,眼底带着几分警告,大概嫌她只顾着打电话实在太失礼。
晓静只好硬生生地挂了笑,走过去朝对方打招呼,“抱歉沈总,家里有点事,让您久等了。”
“不要紧,正好我也有朋友还没到,待会为二位引荐。”沈总风度优雅地倚着皮沙发喝酒,只是那笑莫名地让人很不舒服。
晓静皱了皱眉头,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包间门就被人推开了。来人让周围噪杂的音效都仿佛在一刻间静止了,她隔空和他对视着,情绪早就无波无澜,不似初见时那么冲动了。
林朗先是笑着和沈总打招呼,两人似乎关系非常好,熟稔到直呼其名。冷眼看着,晓静顿时就全都明白了,难怪盛世会忽然转变态度,恐怕连那笔资金都不是沈总自己的。
她坐在那用力捏紧拳头,倒是没有失风度地掉头走掉,薇姐也沉默地眼观鼻鼻观心,静看事态发展。
林朗应酬完了沈总,这才在她身旁坐下,手臂横伸到她身后的沙发背上,“我想见你,打电话你又不接,只好用这种方式。你别怪我。”
晓静冲他淡淡一笑:“你都能想办法把我引到青州来,见我一面还用这么费劲?”
被她这么冷嘲热讽,林朗非但没生气反而低声笑了笑,“不管方式如何,我对你的心可不是假的。”
“林总,对一个已婚女人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
看着她印在灯光下的小脸,林朗的目光更加温柔了几分,“晓静,当年我并不知道我爸安排了她和我一起出国,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旧事重提,晓静忽然发现一切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受,她侧目瞧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是吗?我知道了。”
林朗被她冷淡的反应给狠狠噎了下。
“你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晓静冲他微微一笑,只是笑意并不深,“我现在听到了,你以后应该不会再缠着我了吧?不然,我会觉得好烦。”
林朗再镇定,还是被她这副云淡风轻的口吻给刺激到了,他伸手想去抓她垂放在身旁的手指,被她巧妙地避开了。看着自己僵在那的指尖,他忍不住苦笑,“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没留下只言片语就走,你肯定很伤心。”
晓静没理他,只是看着对面大屏幕的双眼微微有些发胀,许久才轻轻吐出一句,“不,我一点也不伤心,真的。”那时候她哪还有时间伤心,每天为钱的事发愁都来不及。
也是那时候晓静才明白,“钱”对于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有多重要!所有亲戚都不愿借钱给她,也对,石小磊那样的情况就等于是把钱扔进无底洞,谁都怕她还不起。
后来医院催了好几次,她当时甚至想将公司卖了,说是公司,其实统共也没几个员工。还是薇姐拦住了她,好言好语地劝说,“这是你爸的心血,他留给你的东西不多,如果卖了,你以后打算怎么活?”
薇姐把自己工作几年攒下的一点积蓄也给了她,晓静捏在手里,看着那不大的数字,眼泪就在眼眶里直打转。
没缺过钱的人永远不懂走投无路的那种绝望感,都说钱是最俗气的东西,可没了它,她连谈俗气的资格都没有。可哪怕这样,还是不够啊,那么庞大的一笔钱,永远都筹不够……
那时候他们已经从菱花巷搬走了,而钟嘉铭走的比她还要早,他们十三岁那年就分开了。所以晓静没料到钟家会再找上她,再见面,钟父就直言不讳地告诉她:“我可以帮你实现所有事情,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嫁给嘉铭。”
嫁给钟嘉铭意味着什么,石晓静再清楚不过。她不是没犹豫过,但当她站在弟弟的病床前,想着平日里他活蹦乱跳的样子,还是默默下定了决心。
那年,石小磊也才十六岁——
他还那么年轻。
晓静很庆幸自己居然还有这么一点交换价值,钟家那样的家庭可以用钱找任何女人做自己的“儿媳”,却偏偏找上她。她猜想或许是这些年,自己是唯一一个和钟嘉铭关系“密切”的异性,所以钟家才会将目光投向她。
就这样,晓静用自己的婚姻换取了一切。
石小磊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医药费再也不用发愁,而她可以安心经营父亲留下的事业,甚至将它越做越大。她还缺什么呢?什么都不缺了,她甚至有了北北,这一切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晓静看着林朗,那个藏在她记忆深处却越来越陌生的男人,如今再面对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想有任何改变,如果你真像自己说的那么喜欢我,就别再打扰我。林朗,当是你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真心喜欢一个人不会是这样的,不会什么都不说就抛弃她,更不会时隔六年才出现,也不是一句没忘就能抹消一切。晓静太清楚了,眼前的男人不过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执念罢了。
“至于合作的事,既然签了合同我会认真对待,这是基本的专业素养,林总请放心。”
晓静自认将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她更不相信以林朗的骄傲会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