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时候家里穷,十月几乎没收到过一件像样的礼物。和尚给的这只貔貅,她就是再没见识也能看出玉质上佳,而且这还是和尚娘留下的,简直太贵重了。再加上和尚身上的伤,都说拿人手短,她这已经不是拿人手短的问题了。连忙还回去,“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要不是遇上我,你也不会让人一箭戳个窟窿。你比我还需要辟邪。”
想想最后这话有些歧义,反正就是不要就对了。
和尚坚持,“施主拿着吧,贫僧出家人一个,无欲无求,它跟着贫僧并无用武之地,平白委屈了。”
罗十月觉得自己一身铮铮铁骨,也不需要挡煞。
两人你来我往,难免要有肢体上的接触。怀觉指尖一不小心触到了十月的手心,女孩子的手心肉细软、温热,清规戒律里成长起来的僧人触电一般弹开了自己手,但是指间温热的触感挥之不去,和尚双颊爬上了红霞。
怀觉想想自己好歹也是一方霸主,怕..怕什么?
当下牙根一咬,不由分说地将貔貅挂到了她的脖子上。细细的红绳贴在细白的脖颈上,格外好看,貔貅垂在月匈前,虎虎生风。
见罗十月有些惊讶的看他,怀觉扭过头去收拾药碗,留一颗光溜溜的后脑勺给她,耳根子红云齐飞“.....施主就不必与贫僧客气了。”
方才怀觉忽然倾身过来的那一瞬间,是将她半圈在怀里的,身上的香风直往罗十月鼻子里钻。罗十月虽打小就与小子混在一起,可是这般..怪味地接触还是头一回。情绪莫名其妙的鼓胀起来,暖暖的热热的,越胀越大,到最后她自己脸都发烫了。
但是脸上还是镇定自若,拇指摸了摸貔貅的玉身,找话题打破了空气里的尴尬,“...和尚真大方,呵呵...”
娘的,说这话好蠢。
禅房里氛围怪异,只有怀觉手中瓷碗与药罐轻碰的声响。
因为怀觉方才的举动,两个人忽然就变得奇怪了。
罗十月神经再粗她也是个女孩子:难不成自己品味独特,对一个和尚有了非分之想?她瞅一眼身量颀长的怀觉,摸摸自己的脸颊:莫不是年纪到了,开始思/春了?
两人正忙着“羞怯”,窗外忽然一道身影闪过,剑柄的莲纹骤现,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她看清楚了。
罗十月眸光忽变,第一时间就要跃出窗外,可是,怀觉手中的药罐突然砸到了地上,随即人也缓缓弯下腰,修长的双手压着伤口的位置,神色痛楚。
相比较之下,罗十月还是一把架起了痛苦满面的怀觉,动作过大扯了后背的伤,痛得脸色煞白。
“和尚怎么了?哪里痛?”罗十月着急上火,难不成留下后遗症了?
怀觉只是摇头,身上的重量倾斜在了她身上。十月不清楚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内心不安,“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说痛就痛,你到底是怎么了?”说着就要去看他伤口。
怀觉靠在榻上,一把按住她的手,虚弱道,“贫僧无碍,只是方才药罐掉落,贫僧急于抢救。动作太大,抻了伤口。让施主担心了,是贫僧的罪过。”
罗十月脸色变了几变,抽出自己的手,“没事别吓唬人。今日本就是来瞧瞧你的伤,既然恢复的不错,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谢谢你的貔貅。”
看着那抽回的手,怀觉温和的眸光暗了几分。
十月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想莲纹刺客三番五次的跟踪自己,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十年里毫无踪迹,只等她入了鄄京反倒频频出现?
若不是方才因为怀觉,她早就追上去了。眼下雨势收住了,只有零星的雨丝洒在脸上。罗十月施展轻功穿梭在密林之中,抿唇,明明看见他是往这个方向来的,奇怪.....
就在她一心寻觅的时候,一带白绢忽然从天而降,将她纠缠住。正是心生警惕的时候,眼光锐利,眉如刀锋,当下运劲将纠缠在身上的白绢悉数震碎。无数的破布片儿从半空飘摇而下。夜色的密林中,像是谁撒了把纸钱,伴着阴冷的风儿散落坟头,瘆人的很。
“呵呵.....”
闻得这一声不阴不阳的笑,十月反倒是怒火旺盛起来,“天音!滚出来!”
天音坐在斜叉出来的树枝上,单腿曲起,脸上挂着邪邪的笑,“这么长时间不见还是这么粗鲁,这可怎么让人娶回家做媳妇?”
这个关头上听见他胡说八道就火大,十月将地上的一截树杈踢上树,直逼天音,“不睡你的美容觉,出来裹什么乱?”她正追人呢。
“那人早就跑没影了。”他伸手点了点山脚,“喏,就从我眼前跑过去的。你也是,来大汤几日连警惕心都没了。啧啧....”
罗十月想揍他,“那你怎么不拦住他?”
天音一脸不可置信,“我凭什么要替你拦住他?你是我什么人?方才还扬言不嫁呢。”
这人有时候疯起来没边,师兄弟里面就属他最离经叛道。十月这会儿心急如焚,一点都没有同门相见的两眼泪汪汪的感觉,转身就往山下追。她有更重要的事。
“欸——”天音见她要走,连忙飞身阻挡,“急着跑什么?师父赐的姻缘你也敢不认?”
树枝摇晃,密林中又下了一阵细雨。十月双手抱胸,“我怎么不知道你变得这么听师父话了?”
天音扬眉,精致的眼角斜飞,“那得看是什么话了。男人娶妻乃是头等大事,自然要听。再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