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内里是个颇有主见的女孩,内心里是不大喜欢旁人对她的未来或选择插手的,若是长辈或说的有道理的便罢了,只是同龄的玩伴这般霸道的话还是让石榴听着皱了小脸。但见了林宝栓也有些难过的模样还是缓和了表情,到底也是因为舍不得她罢了。
与林宝栓说了几句石榴便借口有事儿回了屋里,没法子,那林宝栓总是开口媳妇闭口媳妇的,惹得石榴实在不快,说了几句他倒是更来劲了,只好回了自个屋里待着,顺带赶了他回去。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说出来给娘听听。”翠娘做累了绣活,想着也没什么事儿,便来寻石榴说说话,母女两个聊聊天,哪晓得刚进了屋便见得自家闺女皱着眉,思考着什么的模样。
石榴抬眼见着她娘推了门进来,便把刚刚那事儿与她娘说了。她心里总觉得这事儿奇怪得很,那林宝栓怎会无缘无故便提起这事儿呢,嘴里还总说着婚事的事儿,不晓得女孩家的名声是极重要的吗?
“栓子娘与他说的你要走?”翠娘低头看着石榴问道。
“嗯。”
见石榴点头,翠娘嘴角轻扯出个笑,石榴年纪小不知事儿不懂,她还能不懂吗?无非是见着石榴刺绣手艺好,小小年纪便能赚钱,人也是乖巧可爱,便想着把她弄回自家当儿媳妇,前几个月试探过她她不同意,又见石榴极可能离了村子去郡里,便想着先坏了她的名声把她跟她家宝栓拴在一起罢了。
只是这法子却着实拙劣,村里人谁人不知谁家事儿,她难道以为只凭着这几句莫须有的话便能影响了她家石榴?也未免太天真了!何况如今不是前、朝,对女子的束缚要放松了许多,便是寡妇改嫁都是常见的事儿,这么几句流言,又能翻起什么浪。只是,这事儿于他们家虽没什么大的影响,可她张翠娘却也不是个能吃的下哑巴亏的人,何况那人还打她宝贝闺女的主意。
翠娘抚了抚石榴的背,这世上啊,总有些人带着恶意对待旁人,她没法子帮石榴避过这些恶意,却能够教她如何分辨这些事儿,如何处理这些事儿,只盼着,她的女儿能够过得顺遂些、再顺遂些。
与石榴细细分析完了这其中的道理,天便已暗了下来,烧火做了饭,一家人吃完饭聚了会子,一天便又过去了。
很快,便到了再选的时候,此次路上的人却是要少了许多,不比初选的时候,去县里的官道上都挤满了人和车。
这次不比上一回,到了地方便有侍女把她们带进了屋子里去,屋子里极大,大约能容得下百来个人,此时里头正放置了大约一百来个的方凳,每个凳子前都放了张长宽皆在一尺左右的绣布。
见着这幅场景石榴明了,这是想考察她们的手艺?递了号牌给了边上站着的侍女,去了自个位子上坐好,此时已有不少姑娘在凳子上坐着了,只是屋里却仍旧安静,石榴想,若是这时候有根针掉在地上怕都是能听的一清二楚吧。
收了心思,此时那日问她话的那位女师傅已经走了过来在她们这些女孩正前方的凳子上坐下了。她前头有张桌子,这时候手里正拿了只毛笔,在面前的纸上写些什么东西。石榴猜想,或许是此次考察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