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日自己追不到妈妈,惊慌失措,无助沮丧,掉了不少眼泪。
宋子迁不知为何会出现,给她一个有力的拥抱,帮忙跑去追寻妈妈。而她竟然没能辨认出来,将他当作了允风……
想到那天的情形,雨桐心口升起了一团热气,她扶住巷子的青砖墙壁,闭眼喘息。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也走进了巷子。
她睁开眼睛,转身准备离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奇怪的陌生人。说奇怪,因为看她纤细的身形和走路的姿态,像是女人,穿着打扮却像个十足的男人。她带着帽子,将半张脸蛋藏在竖起的夹克衣领中,两手插在上衣口袋。
雨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涌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那人迎面走了过来,两人擦肩而过时,对方突然开了口,让雨桐浑身震住,脚步虚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睛好了,反倒不认人了。”熟悉的嘲讽语调,以及清润又淡淡沙哑的嗓音。
好一会,雨桐才僵硬地站直身子,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如此近的距离,伸手可及,彼此都能将对方看得清楚明白。
可是,雨桐这一次,连目光都僵住了,一瞬不瞬连眨眼觉得困难。
瞧她看到了什么?真的不是幻觉吗?
那半张藏在夹克里的面容,皮肤颜色深浅不一,不规则的疤痕微微扭曲,使得整张脸看起来有些吓人。除了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她一时无法找到更确切地词汇。
妈妈,面前这个奇怪而可怖的女人是自己的妈妈?
她的脸……
怎会这样?
青桐说,那次见到她是戴帽子捂口罩,面容变成这样,所以才遮得严严实实吧!难道七年前那场车祸造成的?
雨桐怔怔地注视着那些疤痕,难以呼吸,目光缓慢地从她脸颊移到眼睛上。这绝对是一双美丽的眼睛,秋波若水,汪如清潭。除了眼角细细的纹路,根本与年轻女子的无异。
“不是一直很想见面么?看够了没?”对方说话开门见山。
雨桐点点头,又飞快摇头,话未出口,眼泪已夺眶而出。
“你……”她唇瓣颤动着,心脏疼痛地跳动,“你就是妈妈。”
对方却冷笑:“我这副鬼样子,也有人要认妈妈,哈!可笑。”
“妈妈!”雨桐再也难忍激动,一步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是妈妈啊!”
“我是金叶子!”金叶子毫不犹豫地承认,清瘦的手抚摸凹凸不平的脸颊,很快矛盾地否认,“不!我也不是金叶子!”
现在的她,有谁能认出来?
“妈……”眼泪滚落。
“住口!我没有女儿!”
雨桐没想到金叶子会狠狠甩开自己,一个不备,踩到不平的路面差点摔倒。她立刻站稳脚步,直直盯着金叶子的眼睛。
“从小到大,我和青桐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你知不知道?哪怕你后来一次都未曾回家,可我们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金叶子眼中没有半点感动,扬起讥诮的唇角,那张面孔看起来更可怖了。
雨桐抹去泪水,充满渴望地再次握住她的手臂,“如果你不想认我们,为什么还要三番四次出现?你完全可以像过去的二十年那样,在我们的生活中销声匿迹。你关注我跟青桐,特意回来找我们,难道不是为了相认吗?”
“不是!”金叶子坚定地否决,美目中迸发出一股仇恨的冷光。
雨桐被那种强烈的恨意惊住了。
“知道我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金叶子反握住她的手,非常用力,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因为那场车祸!那场被人幕后蓄意安排的车祸!”
雨桐整颗心揪了起来。
果然是车祸造成,可是,妈妈为什么说那是一场人为幕后需要安排的车祸?难道七年前有人想害妈妈?
“妈……”雨桐想说点什么安慰,但她知道,一位以聪明美貌闻名的女子,突然遭人陷害和毁容,过去的七年恐怕不是任何话语能够安慰的。
“妈,是谁要害你?因为这样,你当年才从医院失踪,刻意逃避的吗?”
金叶子仰头大笑了两声,笑得人毛骨悚然。
雨桐连心窝都泛着冰冷的凉意,颤声问:“这些年,你都在哪里?害你的人已经不在了吗?”
“哈!我藏身的地方,你们绝对想不到!天底下没有人能想到。”金叶子忽然拉近她,凑过去小声地笑,“我告诉你,我一直住在疯人院里!”
“妈……”雨桐难以接受这是真的。
“我装疯卖傻,跟想害我的人玩游戏。他想我死,我非要活得好好的。他以为我真的已经死了,哈哈,可他不知道,因果相报,死人也会回来报仇的!”
雨桐听得心酸,眼泪簌簌地掉。
毁容,疯人院,每一样都让她心如刀绞。不是一天,而是七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妈妈是依靠什么支撑下去的?
“妈,跟我回家。以后我跟青桐会好好照顾你。”
“住口!说了不准叫我妈,我是已经死了的金叶子,我要讨回公道!”
雨桐感受到她强烈的仇恨,用力吸了口气:“你说,想害你的人究竟是谁?”
“嘘——那个人心狠手辣,但权势滔天,到对付他太难了!”金叶子忽然主动抓住她的手,嗓音透着冷冽,“想要我真正回来,除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