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魂的方式有很多种,佛家的,道家的,用身体来喊魂,这人的身体就像座房子,魂魄在里面住久了,自然熟悉身体的状况,所以喊魂并不难,只要找对了方法,熟练操作,都是很简单的。
但是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比较棘手,我们现在既没有魂魄,也没有身体,还要去找这具身体,所以幺子用了这种方式,借脚寻魂。
顾名思义,借脚,借的就是郝思嘉的脚。
第一,俩人都是女的。
第二,俩人平时经常在一起。
第三,我们在灯笼上绑了女演员的头发,头发属于身体的一部分,用来寻找人,就跟给狗闻闻东西的味道,让狗去找人,原理上是差不多的。
之所以用灯笼,是因为灯笼是能穿行与阴阳两界的光。这么说吧,太阳光是能辟邪的,鬼怕阳光,这是常理,但是鬼不怕灯光,没听说过一开灯就把鬼吓跑的。
但是灯笼不一样,这是火光,既有阳气又有阴气,听说把灯笼在死人坟前点七天,亲人提着灯笼过阴,就能在阴间找到死者的魂魄,在阴间引魂,用的都是这种灯笼,上面的暗色并不是用普通的颜料染色而成,而是要用坟头土和寺庙的香灰混在一起,涂在灯笼上。
至于为什么要让郝思嘉穿上女演员的鞋子,这鞋子是人的阳气和土地的地气之间连接最密切的东西,俗话说穿什么鞋,走什么路,郝思嘉穿着女演员的鞋,鞋子会去找主人,自然会带我们去找到女演员。
我们跟着郝思嘉一路往前走,我发现郝思嘉行进的路线很奇怪,她一直在往一个方向走,不挑路,有时候是大道,有时候是小胡同,有时候面对一堵墙还会原地打转半天。
我和幺子跟在她身后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了大半夜,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儿我心里反倒轻松点儿,特么刚刚一直这么跟着郝思嘉,路上碰到的好几个人都用诡异的目光打量我和幺子,好像我俩是在尾随郝思嘉,趁机要对她下手似的。
眼看着路标不停变换,我觉得我们几乎穿过了大半个城市,我都觉得自己累成狗了,更别说郝思嘉,她倒是感觉不到累,穿着女演员的高跟鞋,步子虽然没停,但走路的姿势渐渐有些歪歪扭扭,估计是身体也吃不消了。
我抽了根烟,点着了抽了两口就抽不动了,实在是喘得厉害,我现在特么就好奇郝思嘉到底会带我们去什么地方,我特么倒要看看那女灵用女演员的身体在干嘛?赚外快啊?
郝思嘉带着我们走过商业街,走过菜市场,最后竟然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难不成这是出车祸送来抢救了?我和幺子对视一眼,停在医院门口肯定没好事儿,一时间就有点儿紧张,正想往医院楼里走,谁知道郝思嘉竟然往后院去了,脚步轻车熟路,绕过了几栋楼,直接来到了医院最后面的一座平房前面。
平房门口挂着一块不锈钢的牌子,上面还刻着字,一看到那几个字的时候,我在心里暗骂一声……尼玛这是写恐怖小说呢?次奥,她特么带我们到太平间来了!
太平间位于医院的最后面,这医院规模还不小,不知道郝思嘉为什么会带我们到这儿来,但是我隐约感觉到,女演员应该没死,因为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一阵不太普通的阴气在四周。
其实人对阴气是有感应的,八字轻的感应较强,最强的就是天生容易见鬼的命了,而其他人呢,就算八字比较旺,到了阴气重的地方,也是会有感觉的,比如突然头晕、恶心,反正就是浑身不舒服,那感觉还跟汗毛竖立打冷颤什么的不是一个概念。
别说别人,就说我自己吧,我属于八字很旺的,用我家老爷子的话来说,这是鬼见到我都得绕着跑的八字,天生不干这一行都是暴殄天物。
但是前两年我家老太太驾鹤西游的时候,我们家办丧事,在殡仪馆里,做遗体告别的时候,我还去握了握老太太的手,那时候都没什么感觉,但在尸体火化之后,亲人去捡骨时,我明显感觉到身体特别难受,一下就有点儿头闷闷的,恶心想吐的感觉。
这明显就是冲了阴气的反应,后来回家了我家老爷子让我跟门口晒了俩小时的太阳,自然而然就好了。
我现在还没靠近太平间,那种头晕恶心的感觉就又来了,按理说太平间里阴气重,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但这不仅仅是阴气,我觉得有点儿不敢喘气,好像有人压着胸口,那是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这是怨气。
我和幺子对视一眼,幺子的表情也不太对,我立马从背后的包里摸出来一根蜡烛。
在我和幺子交换眼色的时候,郝思嘉已经往太平间门口走去了,我连忙上前,拽住了郝思嘉,虽然摁住了她的肩膀,但郝思嘉的脚还在不停地原地踏步,想往太平间里面走。
因为是借了她的脚来寻人,所以她现在是没有意识的,等会儿意识回来了,这娘们儿发现自己在太平间里,再把她吓一跳,容易坏我们的事儿。
我一只手死命摁着郝思嘉,另一只手拿着蜡烛,幺子连忙过来帮我把蜡烛给点着了,他捏着郝思嘉的手腕,郝思嘉白皙修长的手指头无力地往下垂着,我用蜡烛的火焰对着郝思嘉的指尖烤了几下。
蜡烛的火光跳跃着,火舌舔舐、包裹着郝思嘉的指尖,没几下,火焰立刻灭了,随着火光暗下来,郝思嘉的身体一软,靠在我怀里不动了。
我把郝思嘉抱到了医院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