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逝水、光阴如梭,平静生活中,转瞬间便一月过去。
大汉光熹元年(中平六年)八月末,皇帝刘辩在臣下进谏下,改年号为昭宁,同年为昭宁元年,而后便是风云突变的昭宁元年九月眼看即将到来。
是时,太尉董卓报汉帝启用名士蔡邕,加封其为侍御史,其中隐有强迫之意。
但蔡邕却又好似并没有特别反对,反而有些感其恩德,虽然知道董卓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愿与之为伍,但或许他更希望的还是自己能够在如今的朝堂之上,为朝廷为汉室为天下尽自己一份心一份力。
至于实际是为什么,倒也不算秘密,据称蔡邕最近正欲编修《汉史》,而如今能够决定这项事宜的无疑就只有董卓,蔡邕为纂文之事向董卓低头,虽然士人为之不耻,但也有些人对其持赞赏态度,这其中就有吕布。
而这一次奉命到蔡府宣布旨意的,正是骑都尉吕布。
这一次倒不是吕布自己刻意,而是董卓不知道想的什么心思,委派他过来和蔡邕接触接触,不过吕布自己估计这大概和李儒有些关系。
就是没想到自己先前不过才冒了那么一次头,就被这李儒给惦记上了,这可真不是什么好的感觉,吕布宁愿没有才是。
虽然来这蔡府宣读旨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正如临走时董卓对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看中蔡邕的名声想要他为自己所用,但又听说这蔡邕的性子,虽然暂时屈服恐有变故,所以让自己最好能够趁机提点他。
提点蔡邕?吕布可没有那么大的心,只是他也清楚蔡邕和董卓关系也就那样,要真的融洽起来根本不可能,除非董卓不是董卓蔡邕不是蔡邕,即便后来董卓死后蔡邕在司徒王允府门前坐,为董卓哭,但那不过是君子所为,没有其他意思。
吕布感到稍稍为难,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等到真地到了这蔡府之上,吕布便不由自主起了心思。
前世身为宅男,对于三国这个时代却不缺少兴趣,经常接触电脑,自然有关的一些讯息资料都有过浏览阅读,有关于蔡邕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但最让吕布印象深刻的还是蔡邕的那个才女女儿蔡琰蔡文姬。
蔡琰一生历经三嫁,第一次嫁给了河东卫氏卫仲道,但这卫仲道体弱多病,不到一年就咯血病死,蔡琰则因河东卫氏族人排挤愤而归家。
东汉末年是一个十分混乱的年代,而在北方这些地方更是混乱不堪,就是长安一带也极不平稳,内有李傕等人作乱,外又时常受到异族劫掠,而蔡琰也最终在一次劫掠中被,几经辗转成了匈奴左贤王妃,还生下了两个儿子;至于第三次婚姻则是在“文姬归汉”之后被曹操做主嫁给了屯田都尉董祀。
实际上蔡琰的一生悲苦居多,不管是第一次婚姻的不幸,还是后来被胡人掳掠又后来归汉时却不得不与其子女分离,即便是被曹操迎回中原以后过得也并不幸福,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在曹操所命下一人默写出了当初其父蔡邕四千多藏书其中的数百篇,时人誉为“蔡大家”。
对于这样一个女子,吕布是抱着既怜且敬的感情的,当然有机会能够见上一见最好。
不过也仅是这么一点儿心思,随即吕布就收敛了去,哪能够真的事事顺心呢?而且在蔡邕这样的大家面前,最好放尊重一些。
递上名刺之后,吕布在蔡家门子引领下进入洛阳蔡府。
蔡家好歹也算陈留大族,不过家业大多都用在了蔡邕购置书籍之类,他那四千多卷藏书基本由此而来,所以蔡邕在这洛阳置的这处宅子自然就不怎么样了,比李儒那个小宅子还要简单。
当然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里面无一处不透露出一种娇小玲珑的雅致,譬如那假山,比人家小一些的尺寸,但看着却就有另一种不同味道,当然亭台楼阁规模是不变的,否则都没有办法让人呆在里面了,而最引起吕布注意的恐怕还要数那随处可见的“飞白体”。
“飞白体”是蔡邕所创一种书体,说起来其欣赏价值远大于其文学价值,它的笔画有的部分呈枯丝平行,转折处笔画突出,在书写中产生力度,使枯笔产生“飞白”,与浓墨、涨墨产生对比,以加强作品的韵律感和节奏感。
这里面这一幅幅字可都是艺术啊!
即便是不懂欣赏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一路看过去看得吕布都不禁心中感叹,而等到见到了蔡邕本人之后,吕布这种感慨就更浓厚了,只不过情绪也转变了,更多的是叹息。
在吕布面前的这个蔡邕,面色苍老而憔悴,浑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其实他现在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两眼还带着浑浊涣散没有焦距的黯淡,看起来因为“投靠”董卓受到士林和士族的排挤打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蔡邕是在中堂接见了吕布地,毕竟吕布这一次来是代表董卓的正式拜会,蔡邕就算不喜欢董卓也不至于在这些方面失了礼数。
“蔡师安好!”吕布显得毕恭毕敬,对于这个老人油然升起一股敬意,毕竟他变成这样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修《汉史》这种大事情,精神受到的打击可是远胜于伤害的。
蔡邕对吕布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一来二人没什么交情,二来自然也是因为吕布身后的董卓,不过还是冲着吕布应了一句:“将军,不知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布受陛下之命,来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