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沈惜正在忙着做的宣传片,就是受第四任前女友冯馨所托。
冯馨所在的公司今年恰逢二十周年大庆,老板起意要拍摄一部企业宣传片,既能在庆典上播放,又能作为馈赠合作伙伴、加强自我宣传的好礼品。这份工作交到了冯馨手中。
起初,冯馨按正常的流程在几家颇有名气的广告公司中挑选了一家作为合作对象。按理说,对方业界口碑甚好,完全可以放心。没想到,花了两个多月,投入大量成本,多次要求分公司和下属部门员工为拍摄工作提供方便,眼看公司大庆的日子转眼就到,最终的成片却根本无法让老总满意。
要不是冯馨的能力和表现一贯十分出色,只怕会被老总骂得狗血淋头。
返工是必然的。但无论是公司老总,还是冯馨本人,都对此前那家广告公司彻底失去信任。眼看离周年庆典还剩两周,已经没了任何缓冲时间,冯馨毫不犹豫把这个难题扔给了前男友。
沈惜是个小商人,经营着一家名为“闲枕”的书店和一间招牌为“布衣人家”的茶楼。平时除了照看这两处生意,闲云野鹤般的他还有不少空闲,可以做些与兴趣有关的事。比如,他经常为朋友们拍些照片或视频。
他的摄影、摄像技术够得上专业水准,还在宁南大学读书时,沈惜就曾集中一群同好,组织成立过一个摄影社团,短短两年里就让这个新成立的社团挤进了该年度“宁南十大学生社团”的行列。
这几年,了解他这身本事的朋友,偶尔会请他为他们拍些婚纱照、亲子照或婚礼视频什么的。
只要时间允许,沈惜每次都会尽心尽力。他技术上乘,做事认真,又完全不在乎报酬,所以总能令朋友们满意。口口相传,居然渐渐变得小有名气,于是有些朋友的朋友也会慕名来请他帮忙,他也总是尽可能不令人失望,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有着上佳的口碑。
冯馨大学时就清楚沈惜的能力。两人还在恋爱时,也曾让他给自己拍过许多不是写真胜似写真的照片,其中多数还保存着,经常会拿出来借以缅怀自己的青春。去年,她还请沈惜为自己的女儿拍了套周岁写真。
到了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把难题交到沈惜手上,冯馨才会放心。
对沈惜,冯馨有一种盲目的信心。如果沈惜本身就在广告界混,那她此前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犹豫,早就直接找他帮忙了。在她看来,现在这事交到沈惜手中,那别的方面就没什么值得担心了,剩下的最大同时也是唯一的难题,只有时间。
宣传片的拍摄、制作需要一个完整的流程,包括剧本设计、分镜头、素材拍摄,再到剪辑、配音等等,不是拿个dv到处乱拍一通,回来加个片头片尾就能交工的。可是眼下剩余的时间,就算把交片时间延迟到推无可推的周年庆典前最后一天,满打满算,也只剩下十几天了。
难度之大,若非极度信任,冯馨也不敢请个业余爱好者来做这件事。
她近乎耍赖地对沈惜说:“我就靠你了。我对老公都没说过这种话!”
冯馨相信沈惜一定能做到。前提是,沈惜会竭尽所能。
沈惜当然会努力。他和冯馨从相识、恋爱到分手再到重逢,整个过程没有生出一丝龃龉,始终惺惺相惜,脉脉含情。
大四时,两人走到一起,感情如胶似漆。没能顺利发展下去的原因,纯粹只是因为两人毕业后道路选择不同。沈惜要留学英国,是否回国,何时回国一切都是未知数;而冯馨家里包括她本人都希望能早些结婚,建立一个稳定的家庭。既然选择各异,两人只能友好分手,给各自一个追寻自己期待的未来的机会。
四年前,沈惜回国,又和冯馨恢复了来往。但这时一来时过境迁,没了破镜重圆的念想;二来冯馨已嫁为人妇,婚姻美满,所以两人没再纠缠于曾经的恋人关系,只把对方视作好友。
两年前,冯馨生了个女儿,还特意让沈惜做了小丫头的干爹。
在关键时刻帮一把前女友——也是干女儿的亲妈——对沈惜来说自然义不容辞。
如果向他提出请求的人换成施梦萦,沈惜可能也会伸出援手,但恐怕不会有对待冯馨那样的耐性和热情。
哪怕还在热恋时,沈惜就有所醒悟,施梦萦是个只能当女友而不能当朋友的女孩。吸引沈惜的是她身上别具一格的气质,而这种气质,足以让人爱上,却无法化作朋友往来时必要的真诚和默契。
沈惜曾长时间认真规划过两人的未来,但正因有过那么认真而成熟的思考,他自问对施梦萦有十足深刻的了解。如果没有恋爱关系,沈惜相信自己不会和这样性格的女孩成为朋友。所以,分手后,沈惜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施梦萦。
既已分道扬镳,那就各奔前程,与彼此何干?
这就是沈惜现在对待施梦萦的心态。所以,看到施梦萦提出要和网友去开房,他内心并无任何波动。与此相比,他更在意自己隐隐发作的头痛和渐渐浓重起来的倦意。
毫无反应不太礼貌,沈惜看着这条短信,发了会呆,实在想不出什么要说的,尽力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