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愈加大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沉惜的心像被上了发条一样越拧越紧。
虽然每一次听到的都是已关机的提示音,沉惜还是固执地一次次拨了出去,
唯一的不同是每一次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后,他的眉头都会皱得更深。
他拿着手机不停地在屋檐下来回踱步,目光在两个街口来回巡视,对每个路
过的出租车行注目礼,希望会有一辆在他面前停下,女孩会从车上下来。
「每逢大事有静气」,沉惜过去一直这样要求自己,说老实话,做得一直很
不错,无论碰到多么紧急的情况,都几乎气定神闲,几乎没有失控的状况。
但此时他外表看起来还算镇静,心里却如惊涛骇浪一般。
嘉嘉过去不是没有迟到过,但从没有过在约会的时候联系不上过。
迟到了没关系,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电话一直关机,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了?雨下得这么大,很影响视线,会
不会出车祸了?在市区里不会开得很快的,肯定不是车祸。
妈妈……不会的,如果是车祸手机也没有必要关机。
碰上了车祸,手机又没电了怎么办……如果嘉嘉有急事手机又突然没电了,
用别人手机给我电话我在这边不停打接不到怎么办?这么一想沉惜又不敢打电话
了,不停地拿起手机看是否有电话打进来。
但没过两分钟,沉惜又耐不住地拨起了宋斯嘉的电话。
通话键似乎都被他按的陷了进去,弹不出来了。
烦躁渐渐变成焦急,担心渐渐变成不安。
眼看着时间已经超过他们约好的时间半个小时了,沉惜已经给所有自己熟悉
的可能会知道宋斯嘉行踪的朋友打过了电话,得到的答桉都是「没有见过」。
沉惜犹豫着是不是要给宋斯嘉的家里打电话。
他希望宋斯嘉正在家里,宁愿她忘记了今天和自己的这个约会——但他知道
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还有一个他绝不愿去触碰的假设——如果嘉嘉不在家里,家里人也不知
道她去了哪儿的话,他知道自己会感到绝望。
巨大的不安化作胸口咚咚作响的心跳,他翻出宋斯嘉家里的电话,怔怔看了
片刻,一咬牙,正要按下通话键。
「哥!」
熟悉的女声在街角响起,大雨无人的街道上显得更加清亮。
沉惜当然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忽然有一种脱力的感觉,但旋即又被满心
的狂喜所代替。
他深深吸了两口气,抑下咚咚的心跳,缓缓转过身。
女孩大半个身子探出出租车外,略显焦急与歉意地冲他挥挥手,随即又缩回
车内,似乎是司机在找零。
沉惜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如此期待看到女孩,有些疑惑又有些失神地看着女孩
礼貌地和司机道谢,关上车门,撑起雨伞向他跑来。
周围的一切包括下落的雨滴都彷佛静止了一般,只听到黑色的小皮鞋踏着地
面,发出清脆的「锵锵锵」
声。
女孩的身体协调性极佳,一双长腿就像踩着鼓点的节奏跳舞一般充满韵律感。
恍惚间沉惜彷佛回到了大约两年前那个春风熏然的夜晚,这个女孩也是如此
充满韵律感地走到他的身前。
精干的短发,明亮的大眼,冲他露齿一笑,伸出手,礼貌地说:「你好,我
叫宋斯嘉。」
一时不禁怔住了。
女孩似乎对自己行为的不周特别懊恼,完全没有注意到沉惜的失态,只是在
不住地道歉,并解释说她坐的出租车路上出了故障,不得不换车,可是因为下雨
,一直等不到空车。
手机本来还有5%的电,但是大概是换了买手机时加2元送的那块电池
,只是发了两个短信,正拨通沉惜的电话时突然就关机了。
沉惜看着女孩肩膀后背都已经湿透了的米色风衣,牛仔裤膝盖以下也都已经
被打湿,知道她一定在雨中站了很久,想着她在大雨中打不到车,眼看着过了约
会时间的焦急的样子,看着她冻得紧紧攥住的小拳头,齐肩的黑色长发被雨水打
湿,顺着刘海滴落,更有几缕粘在了她的嘴边。
自从女孩出现之后就有一股巨大的喜悦的感觉在沉惜胸口左冲右突,现在则
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他几乎压制不住想要把身前女孩拥入怀中的冲动。
勐然间他想起了刚才咖啡馆里那句让自己满心疑惑的自言自语,彷佛混沌中
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天空。
我……难道……*********「听到了吗?哥哥!」
「哼,我就不信这俩人真是兄妹,哪有等妹妹等得急成那个样子的?」
「愿赌服输好吧,大小姐,赌品这么差以后谁还和你玩啊?」
咖啡馆的角落里那两个5,6岁的小姑娘正在一边看着窗外一边说着悄悄
话。
两个人都剪着齐耳的短发,其中一个四肢修长纤细,单薄的身型在冬衣的衬
托下更显消瘦;另一个略微有些胖,看得出肉乎乎的大腿和手臂,脸上则带着稚
气的婴儿肥。
两个小姑娘的父亲是至交,一个是中宁市贸易促进会的副会长,另一个是会
长。
每到周六,只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