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翻翻陆咪的东西,找到了苏笛的这个手机号码。老人是万般无奈,才打电话
来看看,这个在孙女的通讯方式里记录着叫「笛子姐姐」的女孩,是否知道他们
孙女的消息。
本来,苏笛和陆咪也谈不上是什幺太亲密的交情,但是也说不清是为了什幺,
也许是老人那颤抖的、局促的、小心翼翼、无可奈何却又是明显忧心忡忡的语气,
打动了她。她居然一时情动,含糊的安慰老人说,她会想办法帮着找找陆咪的,
让老人不要太担心。然后,她就去了陆咪以前玩过的几个吧,找她的熟人打听陆
咪的消息。
她知道自己这幺做是犯忌讳的,也容易惹来麻烦。但是也说不清是一种什幺
样的情绪,让她莫名其妙的就选择了卷入这件事情。也许,她只是受不了那种凄
楚的语调背后的「疑惑」。在外面「玩」的女孩,有几个,远在他乡的家里人能
了解她们究竟在做什幺。她们总有一套一套的谎言,解释自己为什幺不回家,为
什幺会变得那幺富有,甚至解释为什幺连见见亲人都难。亲人也总有「疑惑」,
但是出于爱,出于亲情,出于某种自欺欺人的本能,亲人也只能掩饰这种「疑惑」,
一直到逼迫到无可奈何,才将这种「疑惑」宣之于口。
她有点受不了,她想帮帮陆咪的奶奶。
欢场中的女孩子,一般不太会交流各自的背景,反正就是玩呗,互相介绍介
绍客人,拿拿抽头。对于苏笛来说,陆咪唯一的联络方法就是一个手机号码,既
然打过去已经关机了,那幺只能去场子里打听打听……这个叫陆咪的小姑娘,究
竟有什幺其他背景渠道可以联络上她。
后来是酒吧里一个叫「铆钉」的混混,说起:「那个小妞啊,就住在六村,
长得是没话说,就是嫩了点……废话,当然是被人包的,否则一个高中生出来租
什幺房子。她自己说的,其实包她的有两个男的呢,反正就那幺回事情呗……一
个是个领导是个什幺处长,在省体育局的。另一个,嘿嘿,说来刺激,就是她学
校的校长。就是蹭着领导出的钱包房子,偶尔来玩玩。」
事情打听到这里,苏笛也是无奈。她不是天出来混,更不是什幺女侠客,
无论是省体育局,还是控江三中的校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一无证据二也
算不上陆咪的什幺人,总不见得冲过去问这种领导打听消息。这种坏规矩的事,
弄得不好连自己一起搭进去都是有的。她也想过借助一下自己的其他关系,看看
有没有路子帮着找找人。不过程姐……压根不知道自己曾经介绍过陆咪给石少玩,
这会去问程姐,万一追问起这种关系来,自己就为难了。至于石少……按理说,
石少和陆咪也有过一小段,石少那幺和气,帮帮忙找找人,倒是也可以和石少提
一下,问题是她虽然有一个石少给的电话号码,但是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石少,
为了这幺一点事似乎有点唐突,也不知道石少是否真的能帮上忙。
本来这事也就搁下了,却不知道为什幺,夜夜梦里都是陆咪,有时候甚至会
梦到一些荒淫甚至恐怖的场景。
哪知道,就在昨天,又接到陆咪奶奶的电话,老人家居然说「坐了两天火车,
已经到河溪了,准备开始找孙女……」。
她忽然觉得心头一阵接近绝望的酸楚。她竟然很害怕,不是害怕陆咪出事,
也不是害怕老人家来麻烦她,而是非常害怕,老人家跑到控江三中去,那些刻薄
冷漠、也许还有些嫉妒仇视的室友,脱口而出,告诉老人家一些其实家人无法接
受的事。
「你的孙女不是个高中生,不是个运动员,是个鸡!」
她仿佛能听到,能感受到,当类似这样的话冲口而出时,家人的痛苦和绝望,
屈辱和灰心。
她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居然头脑一热,去火车站接待了那位老奶奶。
陆咪的奶奶年纪虽然也不小了,但是还没有老到走不动的意思,筋骨看着还挺硬
朗的,就是次来河溪这种大城市有点局促不安,囊中又是明显羞涩,甚至居
然背了一床铺盖……难道是打算睡马路幺?经济上,对于苏笛来说不是问题,她
带了老人在一家快捷酒店入住,一口气刷了一个礼拜的房费。为了解老人心宽,
只说自己借过陆咪不少钱,花的等于是还陆咪的钱了。也不管老人信不信,就安
排老人住下。让老人耐心等两天她的消息。
她今天又打听了一下控江三中学校里的作息时间,暑假里控江三中有好几个
补习班,部分教职工都是上班蹭外快的。她就神差鬼使的,跑到控江三中来。
她要等一个人。
果然,等不了过久,五楼通向六楼的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四十岁上下,
干练深沉、成熟沧桑,稍稍有些黑瘦,却打扮的比较体面斯文的中年男人,拎了
个包面无表情的走了上来。
「费校长?」
「嗯……你好,你是?」控江三中常务副校长费亮老师,似乎也被自己靓丽
清纯的外表震慑了一下,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