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亮停下布阵成圆,那万余骑兵奔进前来。呼问:“是裕王殿下车驾么?”徐元亮喝道:“正是!来何人!”
那将领道:“末将付远,奉李总督命,特来保护殿下!徐阁老与李总督片刻就到,请殿下安
说着将骑兵布置成椭圆形,围在外围,朱载在车内问:“徐阁老?”
张居正脸上带着欢容。说道:“臣听到消息,说徐阁老已经出城!此刻多半已与李总督会合了。”跟着就说了徐阶出京的始末。
朱载拍拍胸口,这颗心算是放了一半:“若徐阁老也在,那就好了!”
正说着,东南面的骑兵两边分开,一个青年大将骑着从蒙古人处夺来的大宛名驹。飞驰而近,他后面有人扛着一面大旗,却是一个“李”字!殷正茂望去,见正是李彦直,喜呼道:“殿下!来了!”张居正也出车来朝李彦直叫道:“彦直!殿下在此!”他是李彦直的同年,眼下虽然官爵有差,但相见也互相呼字。
李彦直见到张居正殷正茂等,便知事已无妨,奔到车前。翻身下马,在车辇前行军礼,大声道:“臣李哲护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朱载听他言语持谨。行动有礼,这颗心就放了七分,亲自推开了车门,下来握住了李彦直的手叫道:“李会元,见到你小王就安心了!”
他不叫总督,不叫侍郎,不叫将军,却叫会元,这里头也有个学问。一来是暗示说李哲啊李哲。小王我从很早以前就关注你了,不是现在遇到紧急事情才想到你。二来叫会元是暗夸李彦直地学问,三来不问当下军功而诉往日文情,亦见亲近之意。
朱载生于帝王之家,自幼耳濡目染,这点权谋基础还是有的。
君臣之间,大功易见,亲近难得,李彦直哭功不如严嵩,眼泪没法说来就来,这时趁着跑马时被几粒沙子吹到了眼睛,眨巴了几下,眼眶里也有些湿了,重重地叫了一声:“殿下!”却是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呼之中了。
看着他们君臣相得,旁边的小太监赶紧帮忙感动流泪。
这时后面又有一辆马车驶近,徐阶捧着官袍跳下来,连叫:“殿下,殿下!殿下无恙吧!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跑到朱载跟前,连呼:“老臣来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李彦直等朱载其实还比较陌生,但徐阶他却是熟知的,见到了他这颗心才算全放下了,连忙扶了他起来,道:“阁老护驾有功,何罪之有?”
这时西面杀声忽然又响了几分,似乎有兵马闯近,朱载微微一惊,不由自主地就往徐阶身上靠----他地身份虽然是个王爷,其实还只是个孩子,危急自己自然而然地要寻求大人的庇护。
张居正殷正茂一左一右又护了上来,徐阶扶住了朱载,在他手背上拍了一拍,道:“殿下不必担忧!李总督百战不殆,蒙古人在他手里也讨不了好去,何况区区几个海盗!”对李彦直道:“李总督,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彦直笑了一笑,说道:“阁老可保护殿下前往通州暂住,军旅之事有学生在,不必担忧!”便翻身上马。
朱载见他神色之间全没将来敌放在眼里,心里反而大安,却叫道:“李会元,一切小心啊!”
李彦直在马上回头笑道:“殿下放心!”分出部分兵马,护朱载与徐阶回通州,自己却带领大军增援东直门。
途中风启赶来,李彦直在马上问道:“家里安否?”
风启道:“家里没事。”
原来听说洪迪珍献门,徐元亮背叛,气恼得跳脚,一边派了毛海峰赶来夺人,一边又派陈东从另外一边杀出,要前后夹击洪迪珍,朱载刚才听到地杀声渐近,就是这支人马,这时李彦直带了大军赶来,陈东望见他的旗号?想起麻叶的遭遇,哪里敢接他的锋芒,匆匆忙忙就退去了,李彦直也不追他,先进了东直门,命人传话给毛海峰道:“尔等大势已去!我给你们半天时间,你回去告诉王直,勿扰百姓!那样我还可留你们一条性命!”
毛海峰不敢恋战,嘿嘿而去。
李彦直也不追赶,又传令全城,喝令所有“被胁迫”投降!
风启跟了过来,却指着紫禁城说:“那边怎么办?”
李彦直哼道:“急什么!洪迪珍徐元亮既来归附,东海众内部便告分崩离析!林碧川叶宗满等人也会鼠两端,至于那十几万降附军队更可传檄而定!到明日此时,只怕他还能指挥得动的便剩下不到三万人!如今我们又取了东直门,内城城防已不完整,王直便无地利可依!不足为虑了。”
“虽然如此,”风启道:“但要防他狗急跳墙,沦为流寇,那时候可就祸害百姓了!”
他们二人议论,竟全没顾到嘉靖的死活!
李彦直问他:“那你说怎么办好?”
风启屏退左右,却道:“不如想个办法,放他出海吧。”
李彦直一听就放声大笑,旋即低声问:“你真是为了百姓么?”
风启嘿了一声,说:“三公子你地年资不够,这场功劳虽大,但来得太快,要就这样立足中枢,手掌大权,士林会觉得突兀!而且三公子你赖以威震天下地乃是武功,天下一定,文进武退,三公子你除非作乱,否则便要退居闲职了。不如且留着这些人,三公子你也好在外领兵建功,积勋累进,等到基业牢不可拔时再回来不迟!但如今北马已退,若王直也死在这里,东南海盗便如一盘散沙。那时于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