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缨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是真的不好意思。之前他们要杀即墨缺,和柳长亭报仇的目的一致,柳长亭跟他们联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这一次要阻止即墨缺传信回东越,完全是为了绮里晔的计划,跟柳长亭没有一毛钱关系。虽说柳长亭跟他们算是盟友关系,但绮里晔之前才刚刚戳了柳长亭一飞刀,要是换做水濯缨自己,她都不乐意帮这个忙。
柳长亭一笑:“好。”
尽管他的神情和语气一如既往地散漫而不经意,像是随口答应了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根本不用挂在心上。但水濯缨却有些不敢对上他那双犹如有清风明月掠过其间的眼睛。
“多谢。”她稍稍避开目光,然后又觉得不直视着对方道谢太敷衍,不得不望着柳长亭挺拔的鼻尖。这样不用直视他的眼睛,而在他的角度看来,她是在看着他说话的。
柳长亭仿佛是将她的心思尽收眼底,却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眼中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站起身来,脚下一软,又坐了下去。
“落下来时内力消耗过度,而且失血太多,现在走不动了。”柳长亭苦笑,“能不能帮我一把?”
“当然可以。”水濯缨这时巴不得帮他做点什么,来减轻自己心里对他的愧疚感和亏欠感,扶起柳长亭半背着他,把他大部分的重量放到自己身上,带着他慢慢往山谷外面走去。
柳长亭比水濯缨高了一个头,靠在水濯缨的身上,其实显得她颇为吃力。但他这时候没有绅士风度地坚持自己走,只是任由她背着他,因为现在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越沉,她心理上应该就会越舒服一点。
而且柳长亭垂下目光,从后面望着水濯缨鬓角散落下来的一缕细碎黑发,微微笑了一笑,那笑容带着一分苦涩一分黯然。
下一次再想有现在这种情景,已经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