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人苦笑一声,终日打雁,今天一个不小心,倒叫雏燕啄了一下。虽然没有受什么伤,可这一身破洞,略显狼狈的样子,终究是掉了些面子。
他退后两步,正要下了屋顶,从正门进入,忽觉有些不妙,只见脚下屋瓦猛地炸裂开来,数道剑丝藏在漫天的瓦砾碎片之后,几乎同时袭至身前。
夜行人骈指成剑,运剑如风,“锵锵锵……”一连七下,或刺或挑,或劈或撩,后发先至,将袭来的剑丝一一挡下,声音急促,如同雨打芭蕉,迅猛激烈,直叫人喘不过气来!他怒喝一声:“臭丫头!要跟你老子拼命不成?”
这一番动静,比起刚才要大得多,小半个房顶已经是不见了踪迹,那根大梁也歪在一边,摇摇欲坠,眼看支撑不了多久了。
夜行人立在半歪的横梁上,烟雾散去,现出窗边少女,她右手持剑,直指前方,全身戒备,看样子稍有不妥就会越窗逃去。
他揭开蒙面黑巾,手指一弹,长明灯小小的火苗一阵跳动,映照出熟悉的眉眼,正是清源四首座之一的林正轩!
见了果然是他,林婉晴才放下心来,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下来,玉颜解冻,春暖花开,笑嘻嘻的道:“夜色微凉,爹爹你在上面吹风做什么?要不要下来坐一坐,喝口茶?”
林正轩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不过自家这宝贝女儿行事如此谨慎,倒叫自己放心了不少,起码日后出去,不至于随随便便上了别人的当,吃了别人的亏!
他冷哼一声,道:“你这丫头,究竟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瞧您说的,别人认不出来,爹爹你我还能认不出来吗?真要认不出来才叫奇怪好吗?”林婉晴。
林正轩无言以对,这话听着有些不靠谱,怎么都像是歪理,偏偏叫他无法反驳,总不能说:“闺女,其实我们不熟!”那样的话,说出来,传到她娘耳朵里面,是要被打死的。
“好吧,其实是这样,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半天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这很不寻常。”林婉晴透过打开的窗户,看了看远方其余弟子临时居住的地方。大部分地方悄无声息,只有零星几处地方隐隐有动静传来。
“还有那边的情况,没声音的地方估计人已经被制服了,剩下那些也坚持不了多久,这样大规模的行动,总不会是外敌入侵罢?莫非是宗门里设置的又一项考验?”
林正轩脸皮绷得紧紧的,看不出来心里所想,实际上他心里颇为欣慰,“不愧是我林正轩的闺女,单凭这分机灵劲,就把别人都比了下去。”
他缓缓道:“真传弟子选拔岂是儿戏?只知道埋头苦修,毫无江湖经验,更没有半点警惕性的人可没有这个资格。我想不通的是,单凭这些,你怎么肯定是我的?”
林婉晴道:“我也想不通,不过只是一次考验,如何要出动爹爹你这样的大高手?外人只道我不过一个练气期的弟子,按理说,派过来一个筑基,最多是金丹修士来考验才正常,现在居然是您亲自过来,莫非是铁了心,要将我淘汰么?”
“胡说八道!”林正轩断然否认:“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我真要全力出手,你以为你能支撑几息时间?”
“真的?可你一开始好像没发现我躲在什么地方啊?”林婉晴。
林正轩老脸一红,“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居然学会了那种遁术,还有,你什么时候筑基的,居然不叫我知道?”
林婉晴笑眯眯道:“正因为太熟悉了,所以按照习惯,爹爹你才一时想不到,才会开始没发觉我,后来又措手不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林正轩干咳一声,带着破洞装跳下房顶,从门口进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林婉晴望着破开的屋顶,好像在欣赏着美丽的月色一样,可实际上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叫林正轩又一阵尴尬。
“就算是宗门里的人,又对你很熟悉,也不能肯定就是我吧?就不能是月亭吗?”林正轩。
林婉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这可是你女儿的闺房,柳月亭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半夜闯进来,他不想活了?万一看到我衣衫不整的样子,信不信我一剑刺他个窟窿!这整个清源派,我想了又想,除了爹爹你,大概也没谁有这个胆子了!”
林正轩觉得心好累,这闺女怎么这么鬼灵古怪的,平日里也没觉得啊!明明是当做小仙女养的,怎么眼看着养大了,变种成小魔女了?
他心里腹诽着:“你在寻梅居的书房,柳月亭也不是没进去过,虽然是在大白天。”
嘴上当然不会这么说,只能顺水推舟道:“没错,正因为别人都不方便,所以只好我亲自来。再说了,我又是挑灯,又是泄露剑气的,不就是一直在提醒你,给你时间做准备吗,也没见你衣衫不整什么的……”
林婉晴咯咯笑道:“我知道我知道,爹爹最好了。”她上前亲昵地抱住林正轩一只胳膊,很快叫他软化了下来,什么尴尬都丢去了九霄云外。
两人虽是父女,但林婉晴性子清冷不爱说话,林正轩身为一峰首座,平日里除了修炼之外,也是极忙的,甚少有独处的机会。这个时候,两人共处一室,少女还难得小小的撒了个娇,都有几分淡淡的温馨之感,不由相视一笑。
良久,林正轩道:“既然已经认出我来,怎么最后还突然痛下杀手?你那几道剑丝,换个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