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抿了抿唇。
郭伯言轻笑,最后亲了一口,意犹未尽道:“回来再继续。”
林氏不语,快步去镜前整理衣裙,万幸郭伯言只是多亲了会儿,并没有扯她衣裳。
一盏茶的功夫后,新婚夫妻一前一后来了前院。
“父亲,母亲。”郭骁兄妹同时行礼,庭芳飞快地看了一眼继母,郭骁一眼都没看。
郭伯言瞅瞅傻在那儿的宋嘉宁,先向林氏介绍他的一双子女:“这是平章,脾气随我,不太爱笑。这是庭芳,从小跟在太夫人身边,温婉明理,这府里你有什么不懂的又不好意思问别人,可以找庭芳。”
林氏颔首,从丫鬟秋月手中接过她提前准备好的两份见面礼,分别交给郭骁兄妹,柔声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兄妹俩异口同声:“多谢母亲。”
林氏这才看向她的宝贝女儿,就见女儿可怜巴巴地站在那儿,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林氏心中一惊,难道女儿在这边受了什么委屈?
郭伯言也发现了宋嘉宁的不对劲,但他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如果宋嘉宁真受了委屈,多半也与他的一双儿女有关,他就算要管,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过问。一边是子女一边是林氏,寒谁的心都不合适。
“安安,过来拜见父亲。”礼数为上,林氏按捺下心头的疑惑,笑着唤道。
宋嘉宁走到母亲身边,乖乖地喊郭伯言父亲,声音却细细弱弱,蚊子似的,然后连抬头仰望这个男人的力气都快没了,饿得头昏眼花。刚认完亲,肚子又一阵乱叫,宋嘉宁好难受,求助地望向母亲,她真的要站不稳了。
林氏多了解女儿啊,一下子就懂了,无奈地将强撑着的女儿搂到怀里,低声对郭伯言道:“国公爷,安安打小不禁饿,咱们等她吃点东西再过去吧,不然我怕她在太夫人那边惹笑话。”话里带着几分尴尬。
宋嘉宁丢死人了,一头扎进母亲怀里,谁都不好意思看。
弄清缘由的郭伯言却朗声大笑,揉揉小丫头脑袋,高声吩咐丫鬟去端糕点。
二夫人笑着走过来,扶着婆母手臂,婆媳俩专心赏花。将屋里的两排新菊都赏玩了,太夫人才慢慢转身,一边走向铺着锦垫的雕花罗汉床,一边心平气和地问儿媳妇:“一大早来看我,是不是遇到事了?”
“是有点事想问问母亲。”二夫人扶婆母坐下,她歪坐在矮桌另一侧,倾身道:“大哥的婚事,我翻了翻咱们府上的陈年礼单,当年迎娶嫂子,咱们出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礼,这次,还是依循旧例吗?”
太夫人垂眸沉思。早在前朝,郭家就是名门望族,后来从龙有功,封了国公爵位,威望更上一层楼。三个儿媳妇都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长媳是世子夫人,聘礼给了一百二十八抬,后面两个儿媳妇都减了八抬。如今林氏进门,虽然也是国公夫人,但一个带着娃的寡妇,还是商贾出身,别说给一百二十八抬,就是一百二十抬,谭家与两个儿媳妇都会憋屈。
转转手腕上的佛珠,太夫人悠悠道:“按理说,寡妇再嫁应该一切从简,只是林氏误打误撞救了你大哥一回,咱们办得太简单,难免落人口实。这样吧,礼金不变,聘礼折半,给六十四抬,箱笼塞满当点。”
二夫人点点头,普通的官宦人家第一次娶媳妇也就六十四抬聘礼,对一个商家寡妇而言,已经很风光了。
聘礼解决了,二夫人又问:“那咱们何时安排嘉宁进府?”大婚当天肯定不行,都忙着观礼,没空再照看一个小丫头。
太夫人直接道:“回门那天顺便接过来。”
林氏是儿子看上的,想方设法非要娶,她不想儿子为难,答应了,但林氏品行如何,她还得仔细看看,林氏真正当得起国公夫人的名头,她才会考虑正式将宋家的女儿记在郭家的族谱上,若林氏烂泥扶不上墙……
太夫人揉揉额头,懒得再费心。
二夫人见了,连忙挑了几件高兴的事说,等太夫人心情好点了,她才委婉道:“母亲,这些,要不要跟国公爷说一声?”
太夫人点头。
傍晚郭伯言从外面回来,得知母亲找他,衣裳都没换,先去了畅心居。
太夫人如实说了自己的安排,说话时漫不经心地观察儿子的神色。
郭伯言食指叩桌,扣了三下,开口道:“娘,林氏柔弱,骨子里却是烈性子,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她不会从我。她让我明媒正娶,图的是将来嘉宁在咱们家受了委屈,她能名正言顺地为女儿撑腰,聘礼多少她不会在意,但族谱的事……”
林氏的身份摆在那儿,聘礼确实不宜招摇,否则是害她。
太夫人皱眉道:“你想她一进门,就把那孩子记上族谱?”
郭伯言道:“是。儿子既然娶她,便想夫妻同心内宅和睦,没必要因为一个小丫头给她添堵,再者嘉宁乖巧懂事,儿子不想她受委屈,这样,迎妆那日先把嘉宁接过来,在您这儿住两晚,等新妇敬完茶,趁大家都在,让嘉宁也认遍亲。”
太夫人喝口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杏眼桃腮的小姑娘,脸蛋肉嘟嘟的,自进屋便乖乖地低着脑袋,哪都不看,很懂规矩,唯一让人不喜的,是那孩子小小年纪,眼角眉梢便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