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华未料他心中想的是这个,已再无意气,只剩满腔柔情。用手抚他发颈,温柔笑他:“这你怎能感知。”
萧黯也自知荒诞,在她腹上笑,口中说:“我就是知道。”
笼华心中念起,开口道:“我想明日与你同行……”
萧黯惊讶坐起看她,口中说:“这怎么行。”
笼华却贴上去,伏在他怀中柔声道:“我有武士苍原几人可护我,你不用挂心顾念。我也可为男装。”又故作俏皮道:“我便是男装主簿,也可与将军同帐而歇。”
萧黯却并不接话,只慢慢推开她,穿衣起身,默默往室中炉内填炭。
笼华见他站在炉前,只看火苗发呆,便也穿衣起身,正要上前,突听萧黯说:“你今晚来便是想说这个?你诱我与你亲昵也是为这个?”
笼华未想他如此想,如此说。这也实在是冤枉,笼华不过是因他要远行,心内思念不舍,心中乱意纷纷,才来与他相会。又因见他柔情不舍,方提出要跟随,只是心中知他定会拒绝,本也是姑且一试。未想到他竟想她是以此为目的勾引他。顿时又伤心又委屈又觉受辱,含怒问道:“我竟是为私欲目的屈意承欢于你?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不堪吗?”
萧黯回首见她神色,心内已悔失言,但心中仍觉她性情果决,定是早打定主意要跟随,方故意以柔情感化他。
“你误解我的意思。我知道你性情……”
笼华咄咄逼人道:“我性情怎样?我性情便是贪烈果决,也为你放权守礼,龟缩一内室了!”
萧黯也气道:“你既做我内眷,怎能不居于内院深宫?我知你素来高傲有志,心有不甘。但我已将我的心给你,难道还不能补全吗?”
笼华被不甘一句所伤,直言道:“你的心?你的心果真系在我身上吗?那你岂会不知我终日困于这诚园内室如囚徒?不知我心中煎熬母亲亲族在京中处境,不知我执侍妾礼被你冷淡待之却要看你脸色强颜欢笑。我几乎快疯了!”笼华言至于此,几近嘶声,连日来的隐忍压抑与不甘,再也克制不住。
萧黯未料她如此反应,脸色苍白,只怔怔的看着笼华。
笼华这一番话已出,心思却已全变,她竟终于看清自己的本心。她本不该困在这一内室为人侍妾,哪怕那人是萧黯,竟也不行。笼华如困兽般只低声喃喃道:“我必须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不去豫章,便去雍州故里,或是陇南。我要离开这里。”
萧黯手中所执的加炭铁器,不觉落地,与地上石砖碰撞发出巨大一声脆响,两人都一惊。
萧黯轻声问她:“你要离我而去吗?”笼华却只呆立一旁。
萧黯慢慢坐回榻边,只喃喃说:“我知你早晚一天会离我而去。”
笼华自那边终于出声,问他为什么。
萧黯也不看她,只垂头道:“自幼你与我性情心志都大不同。后来对彼此的期许也大不相同。我当日自不量力,定留你在岭南,竟是误你了。”
笼华嘴角一笑,眼已含泪,只倔强道:“正是,我们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本该殊途。现在改了,为时未晚。”
萧黯发现自己双目中的泪水竟不能止住,不间断的落下。笼华看他如此,泪也再也忍不住,如雨般落下。萧黯最近数日,心力憔悴,只强自支撑,如今发泄开来,竟收不住,只越哭越伤心。
笼华见萧黯如此痛哭,终不忍上前道:“明日大军将行,你莫如此伤心丧气……”
话未说完,萧黯突然抱住她腰,只哭道:“你若离去,我就出家为僧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大军。”
笼华心内一惊,恍然想起二人旧事,心内已软,仍垂手叹道:“你怎学的如此偏激。圣上之困,天下之难,你都不想救了吗。”
“反正人都要散的,都是要死的,我救与不救有何区别。我这不详孤煞之人,也许救了还不如不救。”笼华去掩他的口,萧黯却是无边伤心事袭来,只抱她痛哭。
把笼华哭得柔肠俱碎,只忆起当日誓言,要助他逆天改命。
笼华叹息道:“我说离开,你便这样。我若死了,你当怎样?”萧黯止住哭声,口中说,你死不了,你是长命之人,手中却抱得更紧了。
“我不走就是了。”笼华说。
萧黯抬首,喜道:“真的?”
笼华点头:“我……等你。”
萧黯忙道:“若新年正月底前岑先生等人北上,你与他们同来。若他们未及来,待我诸事安定,我必着人接你。”笼华点头,拿衣袖为他拭泪。
萧黯抱她在膝上,只柔声叮嘱道:“我不在之时,你若觉内院憋闷,可出厅堂,与陈文鸾商议州府事。我会告知他,诸事与你相商。”
笼华点头后,挣脱萧黯的怀抱,敛容道:“你可听我一句话?”
“你说。十句我也听。”
“若来日有两难之处,从权益不从道德,从内心不从礼法,护自己非护他人。”
萧黯一怔,却犹豫了。笼华只盯视她,萧黯终于点头说了一句,放心。
笼华展颜一笑,萧黯也露出笑容。
笼华以手指抚萧黯眉,笑道:“大军开拔,主帅岂能有忧戚抑郁之色,要昂扬才好。”萧黯报之一笑。
笼华道:“”你之前确是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