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急地眼眶发红,眼泪汩汩流下,慌地跪在地上磕头道,“大小姐,我也不是故意的。在干活的时候我听见了东院的响动,在好奇心驱使之下就过去看看,没想到那就是东院。我眼睁睁看着那儿的梧桐树由黄转黑,地上的泥土由湿润变得干燥,门也渐渐地变得破旧…我怕极了,所以转身就跑。一路上,我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追我,不停地追,我就不停地跑,直到遇到了后厨帮工的火花姑娘。我再一看后头没有人,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火花姑娘……”江虞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后厨也来了新人?”
江姗见到姐姐动怒,暗自喟叹。
后厨可是比贴身服侍更加重要的地方,这些人竟然自作主张地留下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这叫姐姐如何不动怒?
她趁着姐姐未开口之前抢道,“我去带那个叫火花的人来,姐姐稍等。”
江虞“嗯”了一声算是答应。阿青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过了许久,江姗才回来。她一进门就道,“那个帮工此刻不在后厨,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江虞起身踱到阿青身边,看也不看她道,“你先回去。”
阿青退下。
“姐姐,如今该怎么办?”
“再去东院。”江虞沉稳说,同时往外走。
既然事情的开端在东院,那自然要去东院找线索。
再到东院,一踏入角门,便见到梧桐树边蹲了一个人。
“谁?”江姗挡在江虞面前。
那人背对着她们低着头,手摸着枯干的树干,闻言稍稍一愣,头压的更低了。
江虞凝眉,只觉得此人背影熟悉。绕过江姗朝她走去,越靠近心中越发清晰此人身份,心中又是惊又是喜,嘴上却淡淡道,“白烨。”
江姗呆愣,“白烨?”
她几步跨了过去,蹲下来一瞧,张口高兴道,“呀,果然是你。”她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太好了!我和姐姐还担心你捏,没想到你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你是怎么进江府的?”
江虞在一边平静地说,“姗儿,她就是后厨新请的帮工。”
“帮工?“江姗这才仔细看见白烨的着装,一身简单的白色布料衣裙,襟前围着围摆。头发简单挽起,露出好看的脖子来。
白烨见被江虞一眼看穿,缓缓站起身来面对江虞道,“既然被你抓住了,我也就有话直说。”她顿了顿后,直直地盯着江虞的眼睛一字字问,“饶音绝在何处?”
江虞抿嘴,直直地回视她,一双浅褐色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白烨。
两个人仿佛陷入了一场自发的、无聊的赌博当中,仿佛谁先避开对方的视线,谁便输了似地。
许久,江姗忍不住插口道,“饶姑娘一年才来吴郡一次,连姐姐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白烨一愣,扭头望江姗。
江姗的眼睛干净明亮,像是天山的池水,有这样明净眼睛的人不会骗人。
白烨叹气,“你给我线索也好,譬如说她往何方去了。又譬如她真实名字叫什么,或者是何处人士?”
江虞道,“饶音绝只弹琴,不谈其它。若是问及私事,她便再也不会来了。”
“那你当初答应我只要我去医治孙策便带我去见饶音绝的事情……”
江虞睨着她,薄薄的樱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字眼生冷僵硬,“至始至终,我都未曾答应过你去见饶音绝,亦未曾允诺你告知她的下落。是你自己要做我的棋子,亦是你自己一心一意以为,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
白烨怒指江虞的鼻子,道,“你!”
江虞连眉毛都未动一下,平静地看着白烨,那美丽的面容,白净地像是雪山顶部亘古以来就有的、不染尘埃的雪。
白烨从牙间狠狠蹦出两个字道,“奸商。”
江虞不理她,紧了紧大氅就要绕过白烨往那房间去。却被白烨一把拽住了手腕。她终于不悦地回头,“放开。”
白烨骄横道,“不放!”
江姗夹在中间有些头疼,对于白烨,她有着莫名的好感,总觉得很亲切;对江虞,那更是她的亲姐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现在的情况是姐姐江虞发挥了奸商的本质诈了白烨,白烨为了江家差点死在水牢中,怎么想都是江虞不对在先,白烨生气也是有理。
正在江姗想着怎么规劝之际,突然听见一声嘶哑鸦叫。江姗抬头循着声音来的地方望去,见到一只浑身黑色的长喙怪鸟站在屋顶,眼巴巴往这边瞅着。
白烨听到这声鸟叫猛地怔住了,手也渐渐松开了江虞的手。
江虞趁机抽手,皱眉揉着手腕,上面多了一圈青紫。
白烨突地压低声音道,“果然是他,他怎么来了。”
他?
江虞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抬眼望上看,见到屋檐之上直挺挺地站了一个浑身黑色幽幽发着黑光的男子,男子手执一杆镰刀,镰刀尾部是一铁链,铁链绕着他的腰身,正是那日在吴侯府中见过的奇怪男子。
“屋顶上的黑衣男子是谁?”江虞问白烨。
白烨闻言,脸上震惊不已,“你……你竟能看见他?!”她略一思索,惊慌失措道,“不好,他来此地是为了你!”说罢也不管江虞愿意不愿意,又抓起了她的手便将她往外带。
江姗怔神,见白烨牵着江虞走的比谁都快,一跺脚飞身追了出去,尾随在后吆喝道,“白烨,你将我姐姐带哪里去?!”
江虞甩不开白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