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道没看出我是个冒牌货?身体还是从前那具,里面的魂儿却早掉了一个包!
有脚步声响,由远而近,细碎而平缓。
走到快到殿门的时候,那人停下来,轻声说:“陛下,已经取来飞天殿下的笛子。”
那声音好生耳熟,我身子一震。
是舟。
“拿进来。”
青影闪动,有人走近前来,垂着头我也不会看错。
是他。
手不自觉有些抖,身子向后缩了缩,我突然省起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穿,就裹着一条纱,被天帝这样抱在怀中。
不想……看到这样的他,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我。
身畔的人收紧了手臂,在耳边轻声说:“接过来吧,总不能让平舟一直这么举着。”
我咬咬嘴唇。
我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大概,知道我……对舟……
颤颤地伸出手去,指尖触到冰凉的短笛。
这一瞬间,舟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和我直直的对视。
不知道是我的手抖了,还是他的手抖了。
那枝笛子滑落在地,发出“铮”然一声响。
“很累了?”天帝柔和的声音听起来却让我觉得压迫感十足:“算了,那就下次再见的时候,你吹笛给我听吧。”舟俯下身去,把笛子捡了起来,放在床头的矮几上,无声地又退了下去。
“舟还是……”他突然说:“以为你真忘干净了,却原来还没从辉月那里解脱。去了辉月,又恋上了平舟。飞天啊飞天,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难道辉月的摄魂之术就这样无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多我不知道的事,那么多……我以为我认识的人,可是下一刻发现变得陌生……
“你……”他的话音顿住,我却一把握住他的手:“告诉我以前的事!我有权利知道我自已的从前!”
第章
亲亲们,郑重声明。这一章开始,是别人叙述的飞天,所以换成第三人称……请大家有点心理准备……
奔雷是被血迹引来的。
应该是天人的血,妖族的血腥且味浊,而天人的血味则是有些鲜甜。
拨开茂密的草叶,他看到一个很小的,天人的孩子,两眼昏浊无神,守在一具尸体的旁边,手里死死攥着把匕首,听到他分开草丛的簌簌的声音,一下子警觉地抬起了头来。
象是机警的狼的幼兽。
奔雷看了地上那具伤痕累累的尸首,在心里轻轻叹息。
又是被妖兽咬伤,中毒太深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有没有中毒。
“我不是兽妖。”他尽量把声音放得和缓,怕再惊到他:“我们是同样的,是天人。来,到我这边来。”
那个孩子一动不动,定定瞅着他。
“身上有伤吗?肚子饿不饿?”奔雷柔声说。
半晌,那个孩子动了一下,手足并用的向他的方向爬了过来。
奔雷看到他肩膀上包了起来,隐隐有血渗出。
“你叫什么?”奔雷把他抱了起来,他很瘦,摸上去就是一把骨头。
那个孩子却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搂紧了他,身子不停的地抖颤。
奔雷觉得有些心痛。
这些天来边界上死伤不少,他每每赶到总是遍地狼藉,这次居然有一个孩子能生还,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
那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东西,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一手还紧紧拉着他的衣角。
奔雷问了他几句话,他却都没有回答。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中毒所致。奔雷沾湿了手巾给他擦脸,倒吓了一跳。这个孩子脸上青紫血肿,奔雷先前以为是受伤,可是这两天来身上的伤都好了,脸上却一点儿起色也没有。
奔雷带着他东奔西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起先他是想把这个孩子安置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可是这孩子却怕人怕的厉害,生人一走近就把那把匕首拿了起来。奔雷有一次趁着天没亮的时候就起身离开,本想着他见不着了自己,也就安安心心在人家中生活,可是到了中午歇息的时候,吃了一点干粮,却有人从身后一下子扑了上来。
奔雷吓了一跳,剑拔到一半就发觉了是谁。
那个孩子死死抱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松手,吃饭睡觉都一样,简直象是长在了他身上一样。
奔雷给他脱鞋子的时候,看到他脚底不知道何时扎进了锋利的一块石片,血污凝固成了一团,他就这样一直追赶着他么?这种伤怎么还能走路?
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缘份也说不定。
找不到这个孩子的身份,在那个边界上大多是千年前魔战中的遗民,大多有些罪责在身上,回不得上界,妖界也是不能待。
这个孩子大约是流亡的遗民之子了。
奔雷要来找的东西也已经找到,一路带着这个孩子回了帝都。
那时候的奔雷不会想到,背上这个貌丑而倔强的孩子。
会改变他的一生。
“叫什么呢?”他翻着书册,那个孩子爬在膝上,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角。
“来,自己看看,喜欢哪个字?”
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只看这样清澈的一双眼,倒真是漂亮。
奔雷一点儿也不觉得他相貌丑,但是府中的下人,却常常是闪避着这个孩子的。
他人的目光,这个孩子自己倒象是不在乎,一门心思黏着他。他去练武场他也跟去,他去议事府他也跟着去,无论哪里都不能撇下他。
开始手把手教他剑法,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