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件事,对赵义同“刺激”很大。
第一件事:有一天下午,他老婆打电话来说,老家来了两个亲戚,请他开完会 后务必回家照个面。
回家后,赵义同一见,那两个亲戚原来是他亲舅妈的儿子和他的远房叔叔。这 两个乡下亲戚不远百里来到省城找这位在南郡当大官儿的赵义同,目的是向他借两 千元钱。他的那个表弟说:“我妈最近得了一种怪病,想去县医院作一次全面检查, 但住县医院需要事先交八百元押金,在村里实在是没地方借了,没办法,才到南郡 来找您,如果您方便的话,先借我一千元,等大秋过后,卖了粮食立即将钱还给您……” 他的远房叔叔说:“我家里最近出了这么一件事:前年买了两头老母猪,最近 下了崽儿以后都死了。小猪崽儿没猪奶养不活,想到县城饲料加工厂买一些专供猪 仔儿用的‘猪r粉’,可那个东西挺贵,买吧又没那么多钱,不买吧,那两窝小猪 崽儿都得饿死。不怕您笑话,家里就等着把那两窝猪崽儿卖了给儿子娶媳妇呢,想 来想去,没辙,只好厚着脸皮到这儿找您来啦……我们想,您是南郡城的大官儿, 怎么也比我们乡下人强啊……”
赵义同听了两个亲戚的诉说,苦笑了一下说:“您二位不远百里到南郡来找我, 按理说这点钱不算什么,但我现在实在是拿不出来。不瞒你们说,我每月的工资只 有五百元(指工资改革前),还要养活几口人。这么着,既然你们大老远的来了, 也不能让你们空着手回去,每人先给你们二百元,等我手头富余了,再给你寄去……” 两位亲戚说什么也不相信,他的表弟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么大的官儿再廉洁, 也不至于连几百元都拿不出来呀?……”
那位远房叔叔说:“……咳,这俗话说,‘人生在世,什么都需要有,就是别 有病;什么都没有,就是别没有钱’啊……”
赵义同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作声。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但又有谁相信呢?
两位亲戚都摇摇头,不满地走了。
第二件事:
有一天,他的弟弟赵xx作生意需要一万元,张口向赵义同借。
赵义同当时就觉得那一万元对他来讲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上哪给他弄去! 所以,没等他弟弟把话说完,赵义同很不高兴地说:‘你哥哥论官位确实不小,但 论钱确实没有!你向我借这么多钱,是不是诚心难为我?“
他弟弟赵xx说:“我就不相信,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儿没人向你行贿?你就 没向别人索贿?现在谁还像你这样死心眼儿?你是清白的吗?别人相信,我就不相 信!”
自从这两件事以后,赵义同常常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们讲了几十年的艰苦奋 斗,“奋斗”到何时才算一站呢?我们讲了几十年按劳分配,难道我一个财政局的 局长、一个市长的劳动付出和对社会的贡献不比那些“练烟摊”的、“卖羊r串” 的、“卖烤白著”的、“倒服装的”大?那些人,哪个人收入不比我多?哪个人不 比我富?我在台上做报告、下基层检查工作是省城“品官儿”,哪个敢不热情欢迎? 哪个敢不热情接待?可是,当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当我走进商店摸摸自己的兜是 空的时候,我却是个省城的“穷瘪三”!难道这符合多劳多得的社会主义分配原则 吗?赵义同就是这样用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转轨期间会出现 分配方面的某些不公平、不合理的现象,从整体上否定社会主义的分配体制的。理 论上的糊涂,必然导致行动上的盲动。逻辑上的错误,必然会造成思维上的混乱。 赵义同就是用这样的思维方式来指导自己的行为的。当然,这绝不是他腐化堕落、 走上犯罪道路的全部原因,更主要的还是他丧失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基本信念、失去 了一个做人的起码品格……
赵义同为了改变自己“穷干部”的形象,为了取得心理上的平衡,开始利用职 权不择手段地、疯狂地聚敛钱财……
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他贪污、受贿、挪用公款不计其数。有了钱,就想办法 去挥霍、去享受。去花天酒地、去荒y嫖赌……
这种思维逻辑在今天依旧有市场。应该说这是赵义同为自己开脱的一种借口, 可是,至少在目前,这种思维还在诱惑着一些人。
赵义同看完昭陵新兴公司非法集资案的有关材料后,特别是知道了林敏、马六 ○等人被检察机关逮捕后,便觉得自己的末日已经来临了。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 赵义同这一夜没有合眼,苦苦地筹划着。
他反复地考虑了这样几种方案:第一,携带巨款外逃;第二,与有关人员订立 攻守同盟,给纪检部门或检察机关查处案件设置障碍,最后达到不了了之的目的; 第三,“丢车保帅”,给已经被检察机关抓进去的人或他们的家属或尚未被检察机 关抓进去的人大量行贿、让这些人成为省城的百万、千力富翁,用钱财堵住他们的 嘴,保住他的问题不被揭发、检举;第四,饮弹自裁,一了百了…… 前三种方案,他反复考虑了几遍后,觉得都是行不通的:
第一,携款外逃。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