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的大雨下个不停,君知萧绕着那废墟喊着云深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如同丢失了心中至宝一般,捂着胸口奔走,同样的撕心裂肺。
有太多的人责怪他爱得自私,总是认为他的爱不够纯粹,可是,生活那么现实,他又能怎么样?古有说忠孝不能两全,而他,始终是情孝不得两全,在孝义和深爱的面前,他也曾挣扎,也曾无奈过,在他摇摆不定的时候,现实狠狠地推了一把,他不得不选择妥协。但是,要说爱,他是真的爱,现在回过头循着那记忆寻找当时的心情,当时是怨恨,现在那些怨恨都烟消云散之后,他想要的,也不过是当年的那一种情感,纯粹得让人觉得快乐,只要有彼此,仿佛到哪里,都能幸福。
只是当年,他真的没有选择,他需要成全父亲的冤屈,需要去成全自己对母亲的怨愤,他爱云深,愿意失去一切,但是,他不能失去那些,属于他父亲的东西,他是他的骨肉,不能那么残忍地,假装不知道那些往事。
如果现在云深还愿意回头,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云祝已经付出了代价,而云深,始终是他君知萧的骨中血,终生最爱。
君知萧很快地加入了纪柏然和孙远他们的救援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加了进去,浩浩荡荡的一场翻天覆地,眼看着一层层的废墟被拨开,时间一点点地流失,那人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每个人的心都是慌乱不已的。
在这场大雨滂沱的救援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红了眼睛,不是因为被埋在下面的那个女人凶多吉少,而是因为在这里坚持的这两个拼命的男人,同样是锦城声名显赫的翘楚,为了一个女人,而狼狈不堪。
也许锦城的人,大多都是认识君知萧贺纪柏然的,他们见过他们在镁光灯下衣冠整齐,挺拔尊贵的模样,见过他们在杂志上西装革履,面容清俊的样子,或许还见过他们最辉煌的时刻,但是,想必是从来没有见过此时此刻,眼眶红红的,如同受伤的狼,拼命寻找着至宝的模样。
狼狈难堪的样子,却最是让人感动不已。
眼看着天色已经逐渐地昏暗了下去,疲惫的人们已经开始不抱希望,毕竟这么高的楼层,坍塌下去压在身上,能存活的几率已经很少。
再加上这一整天的大雨滂沱,就算云深侥幸不死,在那个空间里动弹不得,这雨水也会漫过她的身体,让人窒息,所以,她如果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
抱着这样的希望,救援队的工作也就逐渐地缓慢了下来,眼前的大废墟里,君知萧和纪柏然带来的人还在继续,有一种不达到目的,就是不罢休的感觉。
有人劝着纪柏然:“天色黑了,搜救了这么久也没找到,要不,你先歇歇?”
纪柏然推开眼前的人,和君知萧他们不动声色地刨开土层,希冀地看着底下,又一次一次地失望,站在那里的那个人看了看眼前的这群不要命的人,叹了一声,指挥着手下的救援人员,又投入了搜救工作。
顾暖心还守在外面,半天下来,谁都不肯停下来吃一定的东西,她掉着眼泪却也无可奈何,纪柏然的性子她是明白的,要是想让他停下来,除非云深,安好地出现在眼前。
纪家的人是在傍晚的时候来的,路面上已经被清理了一番,车辆可以直接开进来,纪家的车子浩浩荡荡地开进来,一群人下来的时候,黑压压的一群人,俨然是整装待发的一条小部队。
最先前的老爷车上,杨昕帮他撑着伞从车上下来,神色有些忐忑不安,他们在纪家大宅等了纪柏然一天,都没能等到他回来。
只能从电视上的现场报道中,看到一群拼命寻找的人们,纪柏然高大的身影频频出现,衣服上泥土满布,白色的衬衫上,除了肮脏的泥土,还有可怖的血迹斑斑。
纪家人原本愤怒不已,一天之中,看见现场的报道,纪柏然誓不罢休,双手血迹的模样,他们就开始放软了态度,他们都不是纪柏然,不知道他爱云深哪里?不知道云深于他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但是,他是纪柏然,所以,纪家人,永远也不能袖手旁观。
纪阑珊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流了不知道多少的眼泪,君知萧不顾一切的行为,和纪柏然不出两番,原来这么多年的时光飞逝,还是没能让君知萧对云深的爱消退。
反而随着岁月的叠加,如毒一般,无限地深厚。
这么些年来,纪家所有人,包括她都以为,只要把云深送走,时间长了,纪柏然和君知萧便会把她忘记,毕竟男人。长情的太少,他们需要女人来填补生活。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的身边女人人来人往,又有谁,能真的住进他们的心?没有,一个都没有,顾暖心不能住进纪柏然的心,而她纪阑珊,也不能住进君知萧的心。
在这一场情事里,从云深二十岁的那一年开始,她们就应该知道,君知萧和纪柏然的心里,永远地打上了云深的烙印,试图去撼动的人,都将伤痕累累。
纪阑珊去求了纪老爷子救云深,毕竟这个在军队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一定有他自己的办法的,当时纪老爷子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就问了这么一句:“你真的不会后悔?”
纪阑珊摇了摇头,再也不说话。
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