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庠实在无语,只能咳嗽了一声——毕竟如今出了大事,节度使身边的判官死了,能不能给收敛点?
周子秦吐吐舌头,只好认真搜了搜,然后说:“没有凶器。”
李舒白低头看着黄梓瑕,轻声在她耳边问:“可以吗?”
黄梓瑕轻轻点了一下头,抬头望着他。她想起他们遇险的时候,在寒冷的山林之中,她抱着他,竭力地贴近他,帮他暖着身子。在一次次帮他换药的时候,她也早已看过摸过他半裸的身躯了。
真奇怪,现在想来恍然如梦。曾紧紧贴在一起的肌肤,曾轻萦相闻的鼻息,曾散在心口的那些悸动,几乎都随着那些黑暗,变成了他们的秘密。只是从此之后,即使不宣诸于口,他们之间,也已经不一样了。
所以她只低下头,顺从地抬起自己的手站在他的面前。她感觉到他的手落她的肩上,然后顺着她的手臂一直往下滑去,滑到手腕袖口。摸到手腕之下,他的手指与她的手掌轻轻相触时,他们都感觉到体内血液的流动似乎快了一点点。
他放开了她的手,移在她的腰间转了一圈,确定那柔软的腰肢之上没有任何坚硬的东西,然后他才俯下 身,顺着她的腿往下摸去,直到脚踝处。
就像一根温柔的藤蔓,顺着她的身体,轻轻地萦绕。她忽然觉得,或许这样被束缚了,也没什么不好。
而他将手收了回来,直起身子望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真奇怪,反倒是他的神情有点紧张,呼吸微有不畅。而她却轻松自若,朝着他微微一笑,甚至还抬脚在他面前扳了扳足尖,笑道:“鞋子里也没有东西。”
李舒白望着她的笑容,觉得自己的心口猛的一下抽搐,从未有过的一种热潮,流经了他的全身,让他碰触过她的那一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收拢。
许久,他才回头看众人,说:“没有凶器。”
自此,现场所有人都已搜身完毕,没有找出凶器。
周子秦便吩咐捕快们在场上所有地方细细搜寻一遍,然后又找了几个会水性的,将水池中的水排干,寻找凶器。
水榭前的地面十分平整,一块块方形的青石铺设得整整齐齐。因为夔王到来,所以下人们白天将石缝中长出的杂草又清理了一遍,青石板上十分干净,除了沿水栽种的两排灌木,还有几块湖石之外,简直是纤尘不染,一览无余。
周紫燕被仆妇搜过身,正在郁闷,见周子秦只顾着安排别人下水摸凶器,顿时又叫起来:“哥,你这个白痴都没发现吗?那个跳舞的公孙大娘,她手中就有两柄剑!”
周子秦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在公孙大娘上场之前,你没看到她用的剑吗?全都是未开锋的好不好?”
公孙鸢刚刚也被搜过身,一直沉默站在旁边。此时听到她说话,便起身到栏杆边将那两柄剑拿了过来,呈到众人面前。
果然,她手中一长一短两柄剑都是未开锋的,虽然在剑身之外涂了银漆,以增加那种寒光闪闪的效果,但别说杀人了,恐怕连稍微粗一点的草都砍不断。
周子秦一入手就“咦”了一声,感觉到不对劲,便抬手指在剑身上一弹,只听到轻轻的“嗒”一声,原来这两柄剑不仅未开锋,而且还是木头制造的。剑柄上以错金花纹斫出花饰,又镶嵌了各色宝石,但剑身却是木头所制。
公孙大娘解释道:“我年纪渐大,铁剑舞起来略有吃力了。而且我常在贵客面前舞剑,用那样的凶器自然不好,更何况长途跋涉带着也不便,所以就在前些年制作了这两柄木剑,只求好看而已。”
周子秦好笑地瞧了妹妹一眼,见她还不肯认错,便拉过王蕴:“来来来,蕴之兄,快帮我闻一闻看,上面是不是有血腥味。”
王蕴顿时失笑:“我只是略通香道,怎么让我闻这个。”
“哎呀,总之你鼻子很灵的嘛。”周子秦强行把这两把木剑递到他鼻下。
王蕴无可奈何,只能勉强闻了闻,然后摇头说:“并无血腥气,倒是有点土腥气。”
黄梓瑕接过来看了看,发现较短的那把剑,把柄处有些许泥沙粘在上面,显然是弄脏了。
公孙鸢也看见了,有些懊恼地说:“中间转场的时候,我把剑往地上一放就不管了,希望上面镶嵌的宝石和错金花纹没有被我磨掉。”
黄梓瑕瞧了水榭地面一眼,又看看她身上整洁的衣服,也不说什么,只将木剑递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