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呢?”
“第二,她连小施都放过了,我想她必定疲倦了。”
“第三呢?”
“第三。”李舒白终于回头斜了她一眼,静夜之中,长风从他们身边流过,悄无声息。
“如果你连我那样的暗示都听不懂,你就不是黄梓瑕。”
黄梓瑕不由自主地微微笑出来。
大难得脱,夜色温柔。她与李舒白一起坐在马车上,向着夔王府行去。
马车的金铃声轻轻摇晃,车内悬挂的琉璃盏中,红色的小鱼安静地睡在瓶底,如同一朵沉寂在水中的花。
车窗外,长安的街灯缓缓透进来,又缓缓流过去。
明明暗暗的光,深深浅浅的影,寂静无声的流年。
光影游弋在他们两人之间那相隔两尺的空间里,恍若凝固。
此时此刻,长安城门口,怀抱着雪色骨灰的小施,抬头望着浩瀚银河。她用力抱紧了怀中的雪色,抱着她在这世上唯一仅存的灰烬,恸哭失声。
百里之外,仓促逃出京城的陈念娘,在长风呼啸的荒原之上跋涉。她抬头望向前路茫茫,长空星汉繁盛,自此后她在世上仅有孤身,唯一可以握紧的,只有手中那一对小小的玉坠。
九州万里,星月之下,静夜埋葬了一切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