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非凡回国后沾上的毒品来路不明,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又来的瘾头,除此之外,毒品的纯度都不高,这让他原本就折腾过一次的身体越发的脆弱起来,原先直接断了毒品提供的物理疗法已经不能再用,现下只能用高纯度小剂量的毒品控制住他的瘾头,再配合上中医的艾灸、火疗慢慢的去根。
陈医生收拾好了药箱,坐在沙发上直叹气。眼前的钱非凡,虽然有着具年轻的皮囊,但是皮囊之下包裹的是一个垂暮的灵魂,他已经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偶尔一丝情绪波动,也是因为朝朝那孩子的胡搅蛮缠。又坐了一会,门外响起了汽车熄火的声音,过了不多久,老嬷嬷恭敬的迎到了玄关,问候了一声:“您回来了啊。”
钱父冷着脸,径直走进了大厅,沙发着坐着的钱非凡一脸沉寂的模样,对于来人凛冽的目光丝毫不在意。
“昨天那女人来了?”钱父沉着脸问道,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厉。
钱非凡仍旧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旁人的问话无动于衷。钱父见状,心里的火焰直冒三丈,他步子缓了缓,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抓着靠座的椅把儿,一只手指着钱非凡怒道:“你这个畜生,那女人有什么好!要的你这样不顾伦常,没皮没脸的粘上去!”
钱非凡低着头,双手闲闲的插在裤子的口袋里,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睑,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悲还是喜。
“你倒是给我吭气!是不是要将我活活气死了心里才算安生。”钱父抓了桌台上的一方水晶茶缸,狠狠的往他身上砸去。钱非凡不闪也不躲,脊背挺得笔直,“砰”的一声,茶缸飞到了墙上,摔的粉碎,溅起来的水晶玻璃渣划过他的脸颊,霎时,一道殷红的血迹顺着脖颈流下。
仲夏的夜,静的可怕,空旷的豪宅里,这一对父子像是凝了深仇大恨一般,纵使有血浓于水,也化不开彼此之间的嫌隙。
钱非凡的身形略微摇晃了一下,慢慢的伸出了手,揩过脸上斑驳的血迹。唇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却像死了一般的波澜不惊:“哪里好?呵,我也说不出个大概。”他的声音轻的如同暗夜里抚过发梢的微风,带了一丝凄迷,一丝悲凉。
“或许,除了不爱我之外,其余都是顶好的。”
临渊
枫山的夜,静的能够听见月的呢喃,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处处都是虫鸣,时时都有流萤。钱非凡静静的立在后院的水阁上,冰凉的月光倾泻而下,他和他的影子,凄凄惨惨戚戚。
仲夏的微风拂过,孤寂的男人仰着头,嘴角笑意渐浓。
过往的日子里,他总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总有笑不完的事情。一群人中永远是他噱头最多,想法最古怪,所以每每有什么乐子,别人也总爱叫上他一同插科打诨。身边的人都觉得他生活舒畅,于是他也总是相信自己就是真的开心。可是本应该这般开心的自己,为什么会在来来往往的汹涌人潮中看到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就止不住的心疼,为什么在芳华遍地的夏夜里会不可遏止的怀念多年之前那个草木荒芜的冰冷冬夜,为什么看见她同别人在一起时脸上影影绰绰的笑容就立刻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她有什么好?!明明是一张毫无特色的脸,走在路上让人很少有回头看的yù_wàng,即使想夸她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这样的寻常这样的不出色,可偏偏又是这样的独一无二这样的不可取代。
在她的面前,自己总是想多说一些话,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她忽视,以为逗笑了她就可以长此以往的这样陪伴着她。可是生活总是这样的始料不及,自己拼了命想给她的幸福,已经有旁的人给她了自己从前对着苍茫日月许下的誓言,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钱非凡伸出了手,指缝间有光阴逝去的痕迹,七年了,整整七年。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爱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世界上有些事情,就算你费尽心机,日日难眠,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他轻笑一声,眉间的哀伤隐隐,“是啊,不是我的,终究不是,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笑容里三分释然,七分萧索。
这满目疮痍的一生,最美的场景就是遇见了她,而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和她一起慢慢变老,老到两鬓微霜,步履蹒跚的时候,还能对着自己的孙子回忆当年的那些相遇相知。
钱非凡在院中消磨了到了大半夜,直到听见屋子里的人都熄灯就寝了,才回到了大厅。地毯上的玻璃渣已经被打扫干净,茶几上摆着几样糕点,那是嬷嬷怕他饿了特意留下的。他低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回房间披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夜中夜”是h城有名的夜场,经营多年,底子硬,人脉也广,钱非凡从车库里调了车子出来,一路飞驰,过不了多时,就到了场子门口。
站在两侧的门童眼睛尖的很,一见又是位金主到了,声音谄媚的快要滴出水来:“您来了啊?场子里的几位最近都惦记着您呢。”钱非凡随手把车钥匙丢给了门童,心里冷哼,那些个鬼头,惦记自己的钱还差不多。
场子里的经理见钱非凡来了,吩咐了身边人几句,挂着笑容就迎了上去:“非凡也来了啊,今天你那几个玩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