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晴终于挤出一个笑容,然后伸出手,“啪”的一下打开了他的手。
陆子鸣一下子被她打愣了,整个人定在了那里。
而她的眼泪也一下子流了下来。
事到如今,他以为她还跟小时候一样,被他这样叫一声,象征性的哄一下,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没心没肺的跟他玩在一起吗?
不可能了。婚姻不是过家家,就算她还爱他又怎么样,他们之间的伤痕已经结痂,永远不可能回复到光洁如新的模样。
更何况,把她害到今天这地步,难道就没有他陆子鸣一份了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乔佩为何处心积虑的要诋毁她?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么会被打上“离婚女人”的烙印?
她一步步后退,轻轻的摇着头,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他。
陆子鸣嘴角刚刚擦净的地方又慢慢渗出血来,他迷惑的看着她,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她是那样的坚决。这个认知突然让她陷入巨大的恐惧中,他无助而迷茫的看着她:“囡囡,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她看着他,清淡的笑了一笑:“爱?陆子鸣,你知道我爱你吗?”
他很轻很轻的点了一下头,仿佛是疲倦,神情却是坚定。
她问:“那你知道我曾有多爱你吗?”
“以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他点头,脱口的声音艰涩而嘶哑。
“不,你永远不会知道。”她嘴角的笑泛上一层凉薄,“你那样铁石心肠,你永远不会知道,我那样爱过你,爱到想死,爱到宁愿你是在车祸中死了,就算是和你一块死了也好……”
他的眸光猛的一跳,已听到她悠悠的叹息:“可是现在不会了……我已经死过一回,再也不会了。”
她在陆子鸣与韩沐辰惊异的眼光中转身,飞快的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开,韩老爷子办寿的这家会馆在郊区,这里群聚的都是富豪级消费场所,因此很少见出租车往来,你要想从外面打车进来容易,但要从这里打到车出去,那肯纯粹是碰运气的事,更何况是现在八九点钟的光景。
雷允晴沿着公路一直往前走,路两盘是优美的绿化,绿树虫鸣,在夜色下更显精密,公路转了一圈又一圈,别说一辆车,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只有孤零零的路灯与她相伴。
其实只要那个男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一切似乎也没那么难过。
雷允晴迎着风,感觉到脸上的泪痕在慢慢的风干,但是干燥的脸部稍一动作,皮肤都被扯得生疼。
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很丑吧,估计更多的是奇怪。她的脚上还穿着绑带的高跟鞋,鞋跟足足七公分,身上挂着件细肩带礼服裙,走得那么快,一点优雅淑女风范都不见。
她突发奇想,也许有钱无聊人士可以赞助举办一场办公室白领田径赛,让那些成天坐办公室里缺乏锻炼的女性白领们穿着高跟鞋和裹裙赛跑,那样自己也许可以去参加一下。
腹中空空,一个人走了这么久,雷允晴开始胡思乱想,自娱自乐,用来排遣心底的那股酸涩和恐惧。
又拐下一个弯,远远的已经可以眺望城心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闪烁的霓虹在夜色下如同魑魅魉魍的笑脸,华彩中隐约透露着一种堕落的气息。
雷允晴实在没有力气走下去了。回望走过的路,该有一公里了吧?她吁了口气,抬起腿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提在手里,赤脚站在了粗糙的水泥路面上。
手包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她索性在路边坐下来,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是韩沐辰打来的。
“喂?”
“允晴,你在哪里?”电话的另一端是韩沐辰焦急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车子发动的声音。
雷允晴深深的吸了口气,她是不想看见陆子鸣,当然也不太想看见韩沐辰。
韩沐辰听她没有反应,声音更加激动:“对不起,今晚都是我不好,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我去找你。这么晚了我怕你一个人会出事,我不知道小妈去找你,更没想到她会跟你说那些话,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好了,千万别这样吓我……”
雷允晴忙打断他:“没事,韩沐辰,我没事。你不用自责,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你小妈的所作所为的确伤害了我的自尊心,但是我并没有怪你,换作我的角度,如果我将来有了孩子,恐怕也不愿意自己优秀的儿子去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况且现在回想起来,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帮助和照顾,我知道都不是假的。谁是真心对我好,我能分辨得出来。”
她稍作停顿,韩沐辰在那端忽然静默了,听筒里回荡着他静静的呼吸声。
“可是韩沐辰,经过今晚的经历,我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你对我的好我注定无法接受,这不仅因为你的家庭,还有我的朋友江措,这些都是我们无法逾越的障碍,你说服不了你父亲和继母,我也说服不了我自己去接受好朋友的前夫,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爱上你。我一直把你当作朋友,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变质,如果我是真的爱一个人,不管他的父母给予什么样的压力,我都会和他一起并肩抗争,可是面对你的父母时,我只是觉得无力,像看一场闹剧般,也许我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