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龇牙,“你踢我。”心里很委屈。
猪哥摸摸头,“踢疼了呀?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怕你发的祭祀诀太厉害,小米受不了。”
我很不爽,“谁是小米?”
“小米?哦,还没介绍小米给你认识啊?”
他一副脸都要笑烂了的样子,哼,一看就是意乱情迷,色急攻心,想我刚才发祭祀诀是乱发的么,我灵敏的感应告诉我那个树杈上有妖气。哼,本来看他也是个好小伙子,原来面对美人计——美妖计,也不堪一击啊。
照我的脾气,我应该当场踢出无影十八脚,踢得他全身粉碎性骨折才对。怪的是,他一露面的工夫,我已经不生气了。那感觉让我依稀回忆起,很久以前,我娘总要惹出无数乱子等我收场,那时候,她永远露出一张没心没肺的脸,无辜地看着我嗨哟嗨哟,大擦pp。
我只是瞪着他,等一个解释。
人类的解释,本来是我最为憎恶的言辞。虚伪而残忍。但,原来还是分对象的。
猪哥神秘地对我眨眨眼。
隆重推出了他钟爱的小米。
不惜为之踢我一脚的小米。
从他怀里。
我当啷一声就倒在地上,半天没喘气。
那是一只老鼠。
非常小的老鼠,黑溜溜的,小耳朵,尾巴摆来摆去。看样子在睡觉,身体蜷成一团,猪哥把它从自己胸口端出来,小心翼翼的,还用两个手指头挡住它闭上的眼睛,一边对我说:“喏,它不怕吵,但是很怕光,一亮就醒了。”
我张开嘴看看他,又看看小老鼠,“这就是你的小米?”
猪哥纠正我,“不是我的小米,是我的朋友小米。”他很疼爱地拉拉那只小老鼠的尾巴,“是只还没修炼成功的老鼠天师,不过我相信它会很有前途的。”
他很认真的为这只还没出道的老鼠天师预定生意,“哎,你将来讨厌谁,要去人家家里挖墙打d,乱发声响,记得找小米啊,给你打八折。”
我白他一眼,“不用,我自己会。”
非人世界里,老鼠天师最不喜欢群居。永远独来独往,在不见阳光的y暗处活动,修炼浅的,无非在人间做一些偷j摸狗的小事,人类找不到踪迹,往往归之为神鬼——这都算了,有些笨蛋却非要说是我们狐狸,狐狸偷你们家包子干吗。但是修炼深的老鼠天师,往往成为最难得的情报提供者,这个世界之大,各种物类都有地域限制,只有老鼠的生存范围,却比人类还要广远浩大,九天之上的事,它们可能看不太到,但只要和地面沾边,就如同发生在它们的后花园。
我悄悄问猪哥,“你让它给你找情报?”
他看我一眼,把小米又托回怀里,“没有啊,它是我好几年前从猎人联盟偷出来的,当时它还没断奶,妈妈就给抓了。到现在都有点营养不良,我把它放在这里生活,没事来看看它呗。”
狐闹(8)
这么一说,我就泄气了——跟一只小老鼠较真?脸面何存?幸好身边还有一头现成的替死鬼供我转移话题,我于是格外凶恶地对猪哥手里拎住的男人张牙舞爪,“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猪哥很好奇,把他举起来看了一下,转头问我,“说什么呀?”
我把来龙去脉陈述了一遍,他看起来就陷入了沉思,“嗯,你什么都知道了,你叫人家说什么呢?”
我耸耸肩,“随便咯,反正我没事干。”
猪哥点点头,很严肃,“嗯,这个理由我喜欢。”
他面带微笑,不再和我说话,把手里的大活人呼的一声放到地上,那个动作很像资深屠夫早上开档,背一扇猪r过肩摔上案几,手势相当纯熟。他蹲下来,敲敲那人的脑袋,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那个被吓得气血攻心的可怜虫有出气没进气,顺势摆了两下头,还被猪哥教训:“唉,别动别动,等着啊。”
我抱着手在一边看,他的手指在人家头上按来按去,又掐又摸,一时半会,我还真不知道他想干点什么,直到猪哥把那人翻来背部朝天,然后双手摩擦两下,呵了口气,猛然斜着一挥手,右掌成刀,对着那人的后脑,直断断劈了下去。一声敲熟瓜似的闷响传来,那人头一歪,软在地上。
我吃了一惊。
不。
不是为了杀人本身。
出狐山之后,我杀戮良多,尽管那些亡魂,在我心中都是罪有应得。但血泊趟多了,有时候善恶哪里分明——都是猩红臭白。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渐渐要麻木沉沦,远离白弃当年对我的告诫,他曾说,伤生少为,出手先须自问,该不该,能不能。
倘若他在我身边,我愿意终身缚手,永做佳人……反正架有他去打。可惜不得。
我惊讶的是,猪哥出手之前,身上一无杀气,反而充溢善意,悲天悯人。是名医父母心的流韵神情。
难道我看走了眼?
他看样子对自己的工作颇满意,拍拍手。对我说:“哎,打完收工,我们走吧。”
我不觉口气冷淡起来,“管杀管埋,丢这里干嘛?”
猪哥睁大眼睛,他的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一丝杂质混浊也没有,那说明他一生之中,从未有干天和,违心背伦。这是人类天生的善恶统计器,没有人可以掩饰,更不可能伪造,即使盲了两目,死瞳仁中都有黑气青筋暴露隐衷。
他嘻嘻笑起来,“小狐狸,这回你看走了眼了吧。”
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