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横他一眼,笑道:“谁要烦恼了?说起来徐婕妤即将监盆,皇上也要多去看看她才是啊!”
玄凌吻一吻我的眉心,低笑道:“嬛嬛这样懂事,朕也会叫你安心的。”
我起身进内室换了件家常衣裳,一壁又吩咐小连子传点心进来。待我换了衣裳出来,桌上已搁了几道菜式:灵芝山j煲、珍珠桂圆炖官燕、百合片炖豆腐、酿紫姜尖儿,皆是玄凌寻常爱吃的东西。
我问小连子道:“准备了这些功夫,怎么不叫端上来?”正说着,小允子亲自捧了一道菜来,我笑道:“这是今秋新进的鲈鱼,此时吃最肥美不过,用新鲜菊花烹了清炖,口味也清爽,皇上尝一尝罢。”
玄凌大显喜s,“年年一到秋天,朕想起鲈鱼就食指大动,没想到今年在你这里占了头筹了。”
“知道皇上喜欢,所以早早预备下了。”我含笑道,“原本是要送去仪元殿的,谁知那么巧皇上自己来了,正好吃个新鲜。”
玄凌大喜,一时吃得痛快。过了一盏茶功夫,小连子上来道:“酒酿清蒸鸭子已经好了,可要端上来?”
我看着玄凌道:“皇上可要吃么?皇上在皇后那里吃了酒酿清蒸鸭子说不错,因此如今各宫都准备下了。”
玄凌微
微蹙一蹙眉道:“这会子怎么送上这个来了,听着就觉得油腻腻的。传朕的旨意,就说朕吃絮了,以后不必再准备着了。”
我着意体贴道:“撤了鸭子,换一个龙井炒虾仁来,又香又嫩的。”我看一眼专心于食的玄凌,微微把唇角溢起的一缕笑意抿了下去。
二十九 奋起
过了两r,释放槿汐和李长的旨意就下来了。玄凌到底顾及皇后的面子,虽然未严惩槿汐和李长,也保留了他们从前的职责,却也到底罚了一年的月钱小惩大戒。只是比起x命来,这一点银子也是根本无关痛痒了。
那一r,我早早领着浣碧亲自去接了槿汐回来。不过三五r光景,槿汐已经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憔悴支离,一回来便一气喝了许多水,随即便默默无言了。我起先以为她会委屈哭泣,然而槿汐的个x外柔内刚,又如何会哭泣?她甚至连一句抱怨也无--因为她根本不愿开口说话。只草草洗漱了,便回了自己房中歇息。
一连数r,槿汐只问了一句,“李长可也无事了?”我答了“是”,她缓缓松一口气,再也不开口了,连早起陪伴我去皇后处请安的事槿汐亦推托了,只叫浣碧跟着。我知道她不愿意见人,更知她好强之心,也不愿去勉强。浣碧与花宜数次忍不住要去劝,也被我一力拦下了。这是槿汐的心结,若自己想不开,旁人怎样劝说亦是枉然。
也难怪槿汐不愿出门,除却未央宫中安静些,连这安静也是刻意的小心翼翼的安静,出了未央宫,外头唧唧喳喳的舌头无不拿这事当了笑话来说,我纵然劝得动玄凌,却也堵不住众人之口和鄙夷好奇的眼神。
我默默叹息了一句,流言杀利,不逊于任何杀器啊!连向来坚韧果敢的槿汐,亦变得委顿不堪。
然而她若不振作,哀伤畏惧更如山倾倒,会r复一r压得她无法喘息。
这一r晚,玄凌遣李长送来了一品椰汁红枣雪蛤,我谢恩接过,为免槿汐在旁尴尬,只叫她去小厨房看着炉子上的清炖金钩翅。数r不见,李长整个人迅速苍老了一圈,脊梁也有些伛偻了。
我叹息着道:“公公清减了不少,这几r受苦了。”
李长微微勾着脑袋,苦笑道:“奴才一直以为自己身子还强健,可只在暴室做了几天粗活身子就这样不济,当真是不中用!”
我赐了他座,温言道:“暴室哪里是人待的地方?要不是本宫亲眼去探望过槿汐,竟不知道还有这样苦热不得见人的去处。公公如今能平安出来,也算是万幸了。”
李长低低咳了一声,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样子,“奴才劫后余生,也是这样想的。在暴室的时候奴才粗皮厚r的倒也没什么,顶多累着些罢了。”他的声音更低,“如今奴才出来依旧在皇上身边行走,倒敢有人说三道四,只是槿汐她。。。。。。”李长的每一道皱纹中都掩藏着担忧和悯意,哑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用绢子拭一拭腮上的胭脂,淡定道:“公公其实心知肚明,槿汐会被人说三道四也是因为她在本宫身边的缘故。本宫自回宫中,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只管要拿本宫的错处。本宫一再小心了,她们就去打本宫身边人的主意,就是个例。”我的语气中颇有委屈隐忍,“若不是本宫无用,也不会牵连了你与槿汐了。”
李长忙起身道:“娘娘这话自伤得重了。娘娘是皇上身边一等一的红人,旁人怎能不嫉妒生怨?她们愈是议论娘娘的是非,愈是显出娘娘在皇上心里的与众不同。”
我微带着沉沉的鼻音,缓缓道:“本宫前次执意去暴室看望槿汐,怕的是再不见一回以后会没机会了,拼得皇后娘娘一顿责罚也是要去的。只可惜到底也没见着公公。其实公公哪里知道,此次之事是皇后牵了敬妃与端妃来了本宫这里,说是安贵嫔冒失撞在公公身上掉出了那枚璎珞才闹出的事端。想想也是,安贵嫔向来仔细,事情闹得这样大,连皇后都要亲自来查,本宫一力想保住你们二人也是无计可施--好在皇上顾念旧情。”
李长默默听着,骤然牵动唇角,露出一抹寂寂的冷笑,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