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环,轮回展转,世间的一切恐怕真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宿命,从来就没有一人能够安然脱身。
我想,就算过了很久很久,我应该还会偶尔记起曾经有这么一天,记起有这样一个人,她竟是以如斯决绝的姿态闯入我今后的生活,从此在我的心上刻下累累伤痕,历尽数番艰难方能够愈合。
也许,这就是我的劫难。过去的种种从来就未曾结束过,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刚刚拉开帷幕‘‘‘‘‘‘ 。 想百~万\小!说来
花自飘零水自流(1)
漓天颀离开的第三个晚上,我慵然斜靠在那片栀子树下浅斟慢酌。
仰面望向头顶,夜色中的栀子花美得惊心,数不清的白色花瓣在月光照耀下折s出淡然柔和的暖光,花粉的醇香气息扑鼻而来,熏人欲醉。
春已暮,花将残。我呆呆凝望着一树花团锦簇枝繁叶茂,不知不觉间已饮了数杯入腹,面上红晕满颊,脑中忽然闪过杜甫的一首《新婚别》,一边想着,口里不由随兴浅吟,“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肠‘‘‘‘‘‘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
正沉浸在诗中意境无法自拔时,忽有王府下人毕恭毕敬走上前来,俯首躬身不敢看我,口中兀自唯唯诺诺,“启禀王妃,汝南王府来人说是有要紧事,请您这就移步前厅。”
闻言皱眉,此时已为夜半,更深露重,若非事情重大,汝南王又岂会在这个时候派人前来传话。思及此,我霍然起身,不顾脚下些微虚浮,大步往前厅奔去。
刚一踏进门槛,小桃已跌跌撞撞扑至我脚边,双眼哭得红肿,仰面惊惶看我,泣不成声,“王‘‘‘‘‘‘王妃,求您救救二小姐,救救她‘‘‘‘‘‘”
我拧眉俯身一把将她拉起来,疑惑问道,“别哭,二姐她到底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小桃犹自抽噎个不停,我自她断断续续的抽泣里渐渐听出个大概来,慕瑬嫣竟于昨天夜里无端失踪了‘‘‘‘‘‘
“既是昨夜失踪,为何到现在才来通报?”我厉声斥她,心中惊怒交加。
自从嫁给漓天颀搬出了汝南王府,便觉那边事事皆有赘慢,先是二姐和亲一事独独瞒着我一个人,如今连她无故失踪这么大的事也要整整隔上一天才来向我禀报。原本就是寄人篱下,名不正言不顺,果然还是一直没有真正当我作一家人。
小桃吓得怔住,“昨日晚饭时老爷与小姐因为和亲一事不知何故吵了起来,两人不欢而散,小姐一气之下跑回嫣然阁,把所有的下人都赶了出来,说是要一个人静一静。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小姐发那样大的火,好像‘‘‘‘‘‘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很‘‘‘‘‘‘很可怕‘‘‘‘‘‘于是便再也没人敢去打搅她。后来我见房内烛火灭了,以为小姐已经安歇,便自去休息。谁知‘‘‘‘‘‘谁知今天一整天,房内始终没有动静,晚饭时老爷忍不住叫下人将嫣然阁的门硬是撞了开来,竟发现‘‘‘‘‘‘竟发现‘‘‘‘‘‘”
“发现了什么?”我不耐,蹙眉冷道。
“小姐房间里整整齐齐没少一样东西,只窗户大敞着,屋内空无一人。老爷说,小姐怕是‘‘‘‘‘‘怕是被人给掳劫走了。”
“爹报官了么?”
小桃拼命摇头,急道,“不能报官不能报官!小姐冰清玉洁,还是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这要是传了出去,叫她以后还怎么做人!老爷也是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忙叫我来找王妃。求王妃救我们家小姐,求王妃‘‘‘‘‘‘”
双膝一软,砰然跪地,小桃连连向我叩头,末了,竟咬牙怒道,“都怪那该死的汗王,明知我家小姐不愿意嫁给他作妾,竟使出这卑鄙下流的法子将小姐强掳了去!”
“别胡说!”我冷冷打断她,“无证无据,你凭什么说是突厥人做的?”
小桃一愣,面有异色,忽又闪烁其辞,“除了那人还能有谁?就连老爷也是这么想的!小姐平日里深居简出,最近能够扯得上关系的就只剩下这个什么汗王了。想想当初王妃您也曾几次三番被贼人掳去过,小姐又不像王妃您会武功,您被掳时尚且无力反抗,何况这些突厥人个个如狼似虎,柔弱如我家小姐,被他们掳去还有命好活么‘‘‘‘‘‘”
我抿唇不言,心中却有怒意渐生,一口一个“我家小姐”,竟似将两边关系撇清,全然不顾我如今依然还是汝南王的三女儿,她的三小姐。
二姐那样一个柳枝似的人儿,如何调教得出这般伶牙俐齿咄咄人的侍女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静静望着她犹自口不择言,渐渐一副不知轻重的模样,面上一凛,冷道,“我现在便去驿馆找突厥汗王对峙,若不是他们干的,惟有报官这一条路好走!”
花自飘零水自流(2)
子时,夜深人静。
酒意上来,倒觉得有些睡眼惺忪,我站在郊外的十里亭中静静等人,一旁叶翌斜坐在美人靠上掩面直打呵欠,忽然眯眼睨我,“王妃为何不直接去驿站找人,偏要在这荒郊野外里等?”
我抿唇一笑,“三爷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装糊涂?和亲一事非同小可,我若直接跑去皇家驿馆追究,穆勒执意不认的话,我又能拿他怎样?而一旦事情传扬出去,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