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珩却c口道:“阿妹的脚,是我不让缠的。七岁该缠脚时她母亲已经病重了,犟不过我,也没精神理这会事,才免了她的活罪受。这等丧尽人性的事,我绝不让它发生。她母亲死时,阿妹已经十岁,骨头长硬了,更不能缠裹。阿爹是不理俗事的,才不管这些。倒是妹丈也是个明理的人,在那些腐蠹中可算难得。”
秋露没听懂“腐蠹”是什么意思,吴菊人好脾气地笑笑,心想他这算是夸人还是骂人呢?紫菀却道:“在阿哥眼里,整个中国都是腐蠹吧?”
乔之珩道:“岂止是腐蠹,简直就是一块恶瘤,不用手术刀强行切除,就不能救中国之残喘病躯。并且还不能注s麻药,一定要痛彻骨髓,才能洗心革面,从新开始。”
秋露拦住他的话头道:“妹妹一家刚来,哪有心情听你讲什么改良革新?”一句话没完,房门就被推开来,三个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穿一式的小西装冲进来,大喊大叫道:“妈,我们饿了。”
乔之珩咳嗽一声,道:“安静些,有客人呢。这是你们姑母姑丈,叫人。”
三个男孩子齐声叫:“姑母姑丈。”叫完了,坐下就拿茶点吃。
紫菀笑道:“不是说两个儿子吗,那还有一个是谁呢?”
秋露指着最大的一个男孩子道:“这是乔治,”又指着一个小的,“这是乔冶,”
听得紫菀直笑,道:“阿哥,你取名字可真省事,得亏你想得出来。”
秋露又指着当中一个道:“这是我哥的孩子,秋白。他和我嫂嫂到乡下去了,我留下来带他一块过新年。这么难得一遇的千年盛典,错过可不就可惜了。”
紫菀听到“秋白”二字,心头一凛,只管把这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细看,眉眼果然是爸爸秋白的样子,随和的牌性也早现端睨。乔治乔冶边吃东西边争吵撞肘,没一刻停的,他却挨着秋露坐下,问道:“姑妈,这是谁家的宝宝,这么好看,就跟天花板上飞着的天使一样。”
秋露逗他道:“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秋白咧嘴一笑,道:“好。”低头在霜霜的脸上亲了一下,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紫菀柔声道:“霜霜。”
霜霜恰在这时睡醒,睁开眼来,对着面前的人就是一笑,舞动着小手要人来抱,玫瑰花般的粉红小嘴张口叫了声:“哥哥。”
秋白点头傻乐,说道:“我是哥哥,你是霜霜。哥哥带霜霜去玩。霜霜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奶油蛋糕?”
一句话说得紫菀心旌激荡,差点就要落泪。
第四十四章 冰舞
第四十四章 冰舞
紫菀抽空用旅馆的电话拨了几个外钱,第二天一早就拉了吴菊人外出,直到快午饭时分才回来,买了一大堆的东西,说是给三个男孩子的圣诞礼物。三个男孩子正在逗霜霜说话,一听说是礼物,哪有耐心等到圣诞节,抢过来就拆包装,除了一大盒糖外,每人都有一双白色的鞋子,底下有一把亮闪闪一头弯曲的薄刀,便大呼小叫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紫菀答道:“这是冰刀鞋,当心,那刀可快得很,别割着手。我早上出去时看见地下都结冰了,就想着带你们去海德公园滑冰去。”
乔治问:“什么是滑冰?”
紫菀道:“就是在冰上滑呗。”
乔冶问:“用这个?”拎了鞋带把鞋子在眼前晃。
紫菀道:“对啊。你们没玩过吧?总打架有什么意思,下午跟我去吧?”
秋白问:“好玩吗?”
紫菀道:“好玩,玩了你们就知道了。”笑着对过来收拾一地纸屑和盒子的唤茶道:“我们把霜霜也带上,你也去啊。穿得厚点,把毛毛衣服都穿上。外面真冷,还在下雪,比巴黎冷得多了。”
唤茶有些迟疑,像有话要说,但看了紫菀咬着下唇看着自己,只好闭口不言,去把大毛衣服、毛皮暖手筒、毛皮帽子都拿出来。
因下午要到海德公园去,午饭四个人就在旅馆的餐厅里吃了,三个男孩子和霜霜跟着男仆女佣在房间里用餐。
吃饭时秋露向紫菀道:“你一个人管他们三个怕顾不过来,我也陪你们去。”
紫菀点头道:“那当然好,我倒忘了给你也买一双鞋。”
秋露奇道:“我在伦敦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玩意,怎么你一来就看见了,还去买回来了。这么薄薄的一把刀,能站得住吗?”
紫菀道:“你没见乔治他们抽‘贱骨头’,也是只有一个点在地上,转上五分钟也不会倾倒吗?物体在运动过程中是平衡的。”
乔之珩听了十分惊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紫菀胡扯道:“这两年学来的。”偷偷一笑,“出门就是长见识,是吧,阿哥。”
乔之珩道:“这话极是。我们僻处乡下,读的还是两千年不变的四书五经,作的是六百年不变的八股文章,空在纸上谈救国之策,朝堂上都是朽木之躯。还有像阿爹那样的,唱一出戏就能唱一辈子,年华虚渡,碌碌无为,实在是浪费。眼光只有老鼠那点长,哪里会知道西方世界已经日新月异,一日千里。”
秋露白他一眼道:“你在这里长篇大论,也救不了国。”
紫菀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