搔搔耳朵,对门外的苦心劝慰不闻不问,自顾自的展开宣纸,浓墨重彩的一阵画符,又听得他说什么“不要憋在屋里气坏了身子,朕会心疼……”
心疼?心疼你给我禁足?我呸!这火气一拱,又扔了个斗彩粉底的瓶子过去,愤愤道:“我今儿就做泼妇了,要么,您让他进宫,要么,您让我出宫,两条路,您择一条吧!”
屋外人影顿住,幽幽的影子映进来,沙沙的摇曳。我直眉愣眼的等他的回应,却只有靴子蹭在金沙砖面上的缓缓步声。
“你明知道,出去凶险,而我又不想违着本心招他进来……尤其,今夜是七夕……我想知道,如此情形,你会怎么对老四……”
“嗯?呃……自然是……”自然是甜甜的偎在心上人怀中,葡萄架下窥私语。我会乖巧,会柔顺,他说一不二,我依言照办,只因他才是我那个他。
“果然是不一样……”悠然而落的嗓音在雕花窗棂外低沉下去,“不一样便不一样吧,你仍不可以出宫……老七,连你的侍卫,你晓得他们为何不在?”
“你晓得宫外是什么情形?”
“你晓得明日会有怎样的奏本出现?”
“你晓得今晚这世上会少了谁?”
“你晓得我是所有人的眼中钉吗?”
或许,这就是他的保护吧,保护的一丝不漏,连带我,成了笼中鸟。
深深舒了口气,打开门。他挑眉望向我,闪着殷殷的伤痛。
“我不得不承认,你不当说客真是可惜了……”
他伸出手,月下,长长的生命线,坚毅,冷厉。
“呃……我不出去……交换条件是十八。”
他无奈,只得好笑的指指我,“论到玩儿,你才是水泼不进……”
半个时辰后,一人一把银锞子,目标是乾清宫右侧用来储水的大瓮。
十五,十六,十七,各自距离二十步,我和十八,距离十五步。来时,十六塞给我一个纸团,趁着月色剥开,乃是小小的一方石章,上刻“朝朝暮暮”,依旧淡润的笔调,可这层层递进来的焦灼心情,悉数收到。
展臂一挥,“嘿!”连着郁郁的心情,砸在黑黝黝的大瓮上。噼里啪啦的敲瓮声中,唯显出我的银锞子顺利入水的跳跃声。
“谁再让着我,我可恼了……”
“没让着你,是我技术差……”十七羞赧的笑笑。
“我今儿布库练得狠,胳臂疼……”十六带点儿傲气,平静的笑笑。
“你知道的,我于这些,一向是不通。”十五淡然的笑笑。
咦十八呢?小小的身影,躲在大瓮旁,迎着“枪林弹雨”偷偷摸摸的不知在摸索什么。突然想玩丢沙包游戏……
目标——做贼心虚的小十八,开始!
自然是手下留情的,只对着不要紧的地方掷去,绕是如此,四个人的夹击也将十八包抄的抱头鼠窜,尤其十七,坏心眼的专挑下三路招呼,某不是号称技术差么,所以,即便袭中了某些地方,也可以此借口开脱……
很温暖的七夕。远处,是龙袍猎风的一角。近处,是笑闹的小喜鹊。
思君如故。即便没有纸团,没有润泽的石头,你,你们,也是思君如故。
小十八的分割线。
小十八一面鼠窜,一面匆忙捡着“子弹”,暗自欣喜:“天呀!我又捡到一枚……赚到了赚到了……”
越狱失败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家的自由,家的温馨,家的拱卫,家的一切一切,诱惑着,招摇着,轻佻着。回家的念头盘旋呼啸,啃噬着我的骨架。心,早已不在此,回到了小小暖暖的院落,无论多晚,我都会燃上一盏烛火的院落。
常常做梦,牡丹袅袅娜娜的步来,嗔笑着怪我:“坏家伙,何时回来?”
常常做梦,四爷用一双冰凉蓦然的眸子,深深浅浅的在我心上刻下划痕,而后沉沉久久的回眸,欲语还休。
常常做梦,十三用一双炙热的唇,堵在我心口处,俊朗的眉眼里全是问询:“想我了吗?想我了吗?想我了吗?”
原来以为,成长,成熟,很简单,只要我忍得。可是如今,我投降了——我忍不得。在黑夜中眺望天明的忍耐,一日又一日的失落,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身影,依旧跟这乾清宫绝缘。
朝堂风向,却传是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失礼于殿前,不得圣眷。历次的朝会,我只能掩在廊柱后,探头探脑。而乾清宫人的本领,我终究是见识到了。围追堵截,瞒天过海,即便这诺大的紫禁城,偏偏只有两个人,我屡次失之交臂。不是没用过收买,可惜所有所有的宫人,凡是隶属于这乾清宫,生来便没有被我所用的一天。毕竟性命与贪婪,还是对生命的本能执着胜过了大把大把的银票。
当我把这结论告诉九阿哥,他只挑着惯常的轻佻微笑,缓缓道:“外财,是在不危及自身性命之时,偶尔为之。如今的乾清宫,你就是刽子手中的刀,若有人肯亲近你,那才叫奇事。”
也不是没想过去求八阿哥,只是他,如今也成了这紫禁的拒绝往来户,非奉召不可觐见,以惩罚他“某份”差事的失误。而让小九和十四作那牵线搭桥的喜鹊,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俩不去打小报告,我简直要求神拜佛了!
想来想去,我把主意打到了“侠肝义胆”的老十身上,首先,装作不经意的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