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里放的是纯音乐,音量不大,猫爪一样挠人。
开了很久,才赶了一半路。这座城市太小又太大,太空,又太挤。他和秦睿是在北方上的大学,离这里还真有些远。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就没打算留在那个省。当时单培峰对他大失所望,即便知道事情原委,也觉得这是儿子fēng_liú性子惹出来的麻烦。单培峰在学术界有点人脉,当时帮他摆平了,面子也丢了干净,要他接受一个同性恋的儿子已经废了很大力气,如今他看见的,又是一个性向特殊却跟人不干不净的儿子。许佳澜夹在父子中间也很痛苦。家中关系成了这样,他自然也不打算回去定居。
打开地图发了几天呆,选了这座城市。没什么理由,就觉得顺眼了,合适了,就在这定居吧。反正他去哪也是写作。结果秦睿也跟着过来找工作,声称二线城市住房压力小一些,生活节奏也容易适应。
两人都心照不宣。
很多东西总会随着时间淡化,和父亲的关系也经过母亲努力逐渐得到缓解。但有些东西,但凡在人心上刻下印子,就永远消不去了。如今,只要他一天不安稳下来,就一天不能和单培峰心平气和话家常。
进了家门,才想起给叶舟舟回电话。
连拨三次,第四次才有人接。有些惊叹于自己的耐性,忽然发觉那道嗓音不太对。
一个喂字单音,然后两头都没说话。
单荀将这个字音放进脑子里循环播放,不太确定听没听错。
20
如果叶舟舟没有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来电显示的话,对面应该已经知道他是谁。单荀尝试着问:叶舟舟呢?
那边迟疑片刻,道:洗手间。
总算能确认了,的确是萧君漠。
单荀在沙发上坐下,语气平和:之前她给我来电话,不知道什么事,一会让她再打回来。
萧君漠道:想叫你过来唱歌,现在快走了。
单荀笑了笑:那晚了,帮我跟她道个歉,游泳,手机没带身上。
萧君漠应下来。
单荀道:那先这样,挂了。
秦睿也在那边忽然道。
单荀手机都挪开耳朵了,隐约听见,又凑回来:刚刚说什么?
萧君漠道:秦睿也在,喝了点酒,到洗手间吐去了,恐怕开不了车。
单荀略一皱眉,抬腕看了看时间,你们在哪?
见到人时候,秦睿和叶舟舟都站不稳了。萧君漠和瞿方泽一人搀一个,瞿方泽身上也有酒气,神智还清明,但也是开不了车的了。萧君漠在结账,瞿方泽托着叶舟舟过来朝单荀打招呼。单荀见他们四人皆是一身运动装束,笑道:这是在体育馆遇上了?
瞿方泽道:可不是么?双打还让这丫头坑了,请客吃饭,饭吃了又闹着来唱歌。
单荀一愣,笑道:这丫头以前是网球校队的,高中就开始打了。
也是之前打牌时候听她说的,单荀有点半信半疑,但现在看来,萧君漠和瞿方泽多半是轻敌反被宰了一顿。
叶舟舟咧着嘴咯咯地笑,循循你怎么才来啊
萧君漠和秦睿过来了,秦睿自己站着,目光有点浑,盯着单荀看了半晌,笑道:你果然会来
单荀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将萧君漠和瞿方泽扫视一遍,哂道:萧总和瞿总是趁机报复了。
瞿方泽道:扯平嘛。说着揉了揉额角,差点把自己都赔进去了,我向来喝的少,能躲就躲,酒量不行。
叶舟舟闹累了,有点昏昏欲睡,一路都很安静,萧君漠没和单荀搭话,一路上都是秦睿和瞿方泽在说。到了停车场,单荀道:那我带他俩走了,你们也路上小心。
酒上头,瞿方泽难免多了点话,停下来和单荀又扯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夜风簌簌地往人衣领里灌,将人一身汗气吹去,异常舒适。萧君漠在旁边漫不经心地听,视线往周遭的花台栏杆上骚动,一只手随意插进裤袋里,风把他那件黑色衫紧紧压到身体上,隐约可见胸腹上的肌肉轮廓,运动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