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裴倾颜俯身直视裴钰,带着穿透力的目光,直看到了裴钰的眼睛里去。
裴钰摇摇头,他不想离开弟弟们,想象一下都不能。虽然现在正是分别时,但他相信会再回到弟弟们身边去。
没有准备的分别,就一定会再聚。
有预兆的离开,却死也不能接受。
“傻瓜!”裴倾颜的话语里没有责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心疼。
裴钰把头埋在膝盖上,对这个词他从不反驳。
裴倾颜想,自己又一败涂地了。这次,她赔上了自己的儿子。
颜华天和那个女人都是短命鬼,经不起报复;死是一种解脱,是最轻的惩罚,他们早早的就逃出升天了……
那就让他们的儿子继续来完成她未完成的报复,可惜她老了,她斗不过那些年轻气盛的孩子们,到现在她才明白。
乱仑的谴责,裴钰是不知,而他们是不在乎。世间上千千万万的事物,什么能敌得过不在乎这三个字?
所以刚开始她那些万劫不复的想象,到头来只是一场放纵的情爱。
如果真的有情感羁绊,那裴钰注定是感情上的弱者,三个各方面优秀的男人,唯独人性不太健全。说到底,裴倾颜还是不相信他们真能对裴钰付出真感情,他不曾得到过真感情,所以对感情这东西的信仰很有限,自信缺乏,更替裴钰自卑。
“你爱他们?”裴倾颜声音轻柔,像极了一个真正与青春期的儿子谈心的妈妈。
裴钰不懂什么是爱,他只晓得是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没了边,……或许就是爱的蔓延。
裴钰下意识的点点头。
其实裴倾颜分外的期盼裴钰能得到真爱,来打破这个永远抛弃和背叛的魔咒。
“那让姐姐来替你看看他们爱不爱你!好不好?”
“你刚才还说是妈妈。”裴钰的思维总是抓不住重点。
裴倾颜微微一笑:“你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裴钰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喜欢叫姐姐。”
妈妈对于裴钰来说,根本就是虽有如无的存在,现在又何必强加给他?反正将来也不会长久……姐姐就姐姐吧,匆匆过客而已,管它具体是什么……
裴钰脸上浮出两抹红晕来,一试额温,是又发烧了。
裴倾颜把他领到卧室睡下了,因为脑子昏昏沉沉,裴钰很快便睡着了。裴倾颜看着他的睡颜,良久才起身离开。
翌日晚上,颜修依旧开着他的敞篷车,披星戴月的来到了山顶别墅下面。
今晚是萧绕定下的时间,颜修只身一人赴会,照样的意气风发,穿戴整洁而时尚,好像是要参加某个晚会,丝毫看不出严肃或者慌张的神色。
进门前,保镖例行搜身。
颜修张开双臂,微仰起脸,很配合他们的检查,前后左右,连耳朵上一颗红色的宝石耳钉也没放过。
可颜修没有带一枪一弹,甚至没有任何金属物品在身。
“皮带扣是金属的,要不要我抽出来给你们?”颜修很认真的在询问,然后就作势要解皮带。看上去是想要当众脱裤子。
萧绕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他沉着脸说道:“不必,请进。”
颜修停止了自己狂放不羁的下流行为,跟着萧绕进了别墅。
“呜呜……嗯嗯嗯……”
刚一踏进这富丽堂皇的房屋里,就听见裴钰无助的哼唧。
“哥哥!”颜修闻声望去,一眼就看见摇摇欲坠的裴钰,他正被绑在一个椅子上,嘴巴被贴上了胶布;而椅子正摆放在落地窗外面,那应该是供房屋主人观测星象的平台,面积很广阔,而椅子就在平台的边缘,围栏很浅,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十分危险。
颜修刚刚跨出两步,结果就给屋内的保镖拦截下来。
“别急,先坐下再说。”萧绕对着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
颜修心想你他娘的不急用得着这样吗?他递了个眼神给裴钰,裴钰立即停止了呜呜叫。
颜修依言入座,他目视萧绕,却用余光把整个房间的格局收入眼底;旁边的隔帘后面有个模糊的人影,应该就是那个老女人了,还他妈的想垂帘听政不成?
颜修接受了萧绕的香烟,并且俯身借了个火,他呼出一口笔直的烟雾,作为了开场白。
接着是后续:“说吧,怎么样才肯放了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了他了?”萧绕反问。
颜修也不怒,很随性的问道:“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叙叙旧。”萧绕随口答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扯淡,主动权在萧绕手上,他可以选择不公平交易,或者赶尽杀绝。
裴钰在窗户外面吹了冷风,他不发烧了,但感冒正严重。被吹的鼻涕横流,他爱干净,为了防止鼻涕流下来,他时不时的要吸吸鼻子。听上去不太雅。
鼻涕流的同时,眼泪也想流。他就知道弟弟不会不要他,当真还是给他盼来了。
他高兴,之前的阴霾烟消云散,他不知道这叫做感动,只是从沉重到狂喜,是一个失重的过程,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流与眼泪。
“被操上瘾了是不是?还想回味一下?”颜修以为与萧绕无旧可叙,无非就是一些互相戳伤疤的过程。
“把你拍的东西还给我。”萧绕懒得同颜修逞口舌之快。
“早扔了,还真把自己的演出当成经典了?告诉你,收藏价值远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