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宸璟没有梦呓的习惯,但无论是北征感染风寒昏睡又或是受伤昏迷时,他口中唤的只有绮歌两个字。
白绮歌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如此简单的事情她竟然没有注意过,是陪在他身边太久习惯成自然了,还是她本就很少在意易宸璟一举一动,总是自私地想着自己的事情呢?
他病着,生死一线,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全心全意想着她、念着她,她却无端揣测怀疑他的真心……
“谢谢你,宁公子。”
微抬容颜如素莲无声绽放,那一刹连宁惜醉也停了呼吸,满心满眼只见白绮歌干净笑容,无暇透明,忍不住便伸出手,下意识想要碰触证实那张带着伤疤的连究竟是不是虚幻,何以会让他觉得是世上最美的?
“敢碰她一下,我砍了你的手。”冷言冷语凭空炸起,悬空的手一僵,宁惜醉尴尬回身。
不知何时从房内走出的易宸璟正冷冷看着他,身后傅楚与叶花晚傻呆呆地站着,见此情形也不知道是该回避还是该劝阻。宁惜醉对白绮歌表现出的殷勤一直让易宸璟很是讨厌,在房中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还不见白绮歌回来心里就长了草似的坐立不安,而事实似乎与他猜测八九不离十,前脚还没迈进大厅就看宁惜醉伸着手好像要摸白绮歌脸颊,怒火瞬间腾起。
“回房。”拉过白绮歌推到身前,与宁惜醉擦肩而过时目冷如冰,易宸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与厌烦,巴不得眼前面相俊美的异族男人觉察到他的排斥自动消失。
被出言威胁的宁惜醉不怒不恼,站在原地负着手浅笑如玉,趁易宸璟不注意向白绮歌点了点头,眸中刻满鼓励之色。
白绮歌读得懂,宁惜醉是在安慰她、给她勇气和自信,教她相信自己,同时也相信易宸璟对她的感情毫无杂质。
得此知己,一生幸事。
易宸璟连推带拽把白绮歌带回房间,看似粗暴,下手却是极轻的,生怕伤到白绮歌。进了房间回手关上门,还不等白绮歌有所反应便嘭地一声把人压在门板上,两手撑在她身侧防止她躲开,围起的小小空间就如同牢笼,轻而易举地将白绮歌囚禁于身前紧贴胸口。
“他有没有碰你?”
“没有。”
“有没有说下流的话?”
“……没有。”
“那你犹豫什么?”
“我不是在犹豫,我是在想要不要回答你无理取闹的问题。”白绮歌气得直笑,抬足狠狠踩在易宸璟脚面,“宁公子为人比你正经多了,刚才许是想帮我拍掉身上灰尘,结果被你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妄加揣测。”
易宸璟不满冷哼:“他正经?明知你是我妻子还大献殷勤,安得什么心?我甚至怀疑他来一叶山庄是不是巧合。”
“我确信他不是坏人。”额头贴在易宸璟胸膛上,白绮歌安然闭目。宁惜醉把她当做志趣相投朋友,与情无关,她可以向他倾诉所有但永远不会有爱恋之情,而宁惜醉也希望她能和易宸璟在一起,否则又怎会劝她,一句话惊醒她的无端猜忌?
当然,易宸璟有所抱怨也是正常的,他在乎,所以倍加小心。
心里没有巨石压着的感觉很轻松很轻松,白绮歌稍稍踮起脚尖,轻吻落在易宸璟温热唇瓣上,那里,只有她的气味。
易宸璟挑起眉梢,多少有些惊讶地低头看那张淡然面孔,明明想笑却故意板着脸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白绮歌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也竖起眉毛对视回去:“看什么,许你吻我,就不许我吻你么?”
“……总该……矜持些。”
男尊女卑、女人多数只作为传宗接代工具的社会,一个女**着胆子去吻男人会被认为是不守妇道、**无度,饶是易宸璟早知她不同于寻常女子,有着非常人所能及的胆魄性格,每每遇到白绮歌主动时仍觉得意外而新鲜。
该死的是,他竟然完完全全不由自主地接受了。
“宸璟。”
“嗯?”双手环抱纤细腰肢,易宸璟乐得享受此刻爱妻在怀,话都懒得说。
“没什么,”白绮歌伸手回抱,困倦写满眉眼,唇边笑容安定柔和,“只想叫你名字而已。”
这名字,是她今生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