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僵硬地坐着不动,一只手抠着座上的扶手,深色的花漆一块块落下,指尖突然被木刺扎了,他迟滞地去看,还没觉出疼痛,刚一低头眼中便有冰凉的水珠滚落下来。
此次攻城持续了整三日三夜,等到天边曙光再现之时,已无人分得出那是何年何日的朝阳,城上城下都是一漠的血红。西越军中终于鸣金,大军进而有矩退而守阵,尾后拖着蹒跚的伤兵。城上望下看去,乌云退却,留下满地残缺的尸体,被血色腌了,被黄沙糊了,看不出躺在那里的,到底是谁家的儿郎。
第十四章
“中原是什么样的地方?江南是什么样的地方?”
这声音柔软纤细,似乎是出自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帐篷拐角处,左天浚停住脚步,稍稍皱起了眉头,他一早便在巡视大营,见到的都是哭嚎呻吟的伤兵,心情烦躁之极。“是啊……”他心里苦笑,“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
帐篷里又有个粗糙的声音答道:“那个地方啊……春天的风一吹,最阴暗的墙角都会开花,人们都不愁挨冻,牛羊都不怕受饥……”他说得极至温柔,里外的人不由一阵恍惚。
“但是莫塔是北疆人……阿妈还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