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点点头道:“刑部云南清吏司主事。”
“恭喜老师”沈瑞道。
虽说六部堂官、司官之间品级相同,可实际上却按照吏、户、礼、兵、刑、工的顺序分了高低。
有的时间即便是平级转动,可也分了升迁还是流放。
王守仁先前是分到工部观政,却能入刑部,为一司主事,也算是小小地迈进一步。
王守仁道:“不管去了哪里,对我来说并无两样,不过‘在其位谋其政,。”
眼见他精神矍铄,可身形明显清减,沈珠劝道:“不管老师想要做何事,有多大报复,身体是根本……老师这两年可还曾练拳?”
这拳并不是沈瑞这里传出去的“形意拳”,而是王守仁打小练的拳法。
王守仁“呵呵”两声道:“这两年实是太忙了”
眼见王守仁明显就是敷衍,沈瑞可有些不安。历史上,王守仁辞了好几次官,有时候是因官场不如意,有时则是因身体原因。
只是自古以来,都是老师管学生,没有学生开口教训丨老师的道理。沈瑞便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寻思哪日再去王家时,便与王华好生探讨探讨此事。
沈瑞这个学生管不得王守仁,王华这个老子管教儿子却是天经地义。
到了沈宅,看着王家的马车消失在胡同口,沈瑞方转身进了大门。
依旧如昨日的习惯,沈瑞直接往上房去。
不想,不仅大老爷不在,徐氏亦不在,周妈妈说道:“老爷去了建昌伯府邸,太太往南城探病去了,琳少爷、琴少爷与宝少爷也跟了去。”
南城只有三房沈涌父子与沈玲在,徐氏当时探病去了。至于大老爷,不用说,定是代沈珠去张家赔情去了。
沈瑞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再多问,回九如居更衣去了。
这边才换好家常穿戴,那边长寿已经得了柳成传话,过来见沈瑞。
“沈珠到底如何了?大伯娘过去探病可是哪个撺掇的?”沈瑞道。
以徐氏的习惯,要是真想探病,上午就去了,绝不会拖到这个时候。
长寿道:“外头那里,小人去了街口的安泰堂,也见了昨日给珠少爷看诊大夫,珠少爷只是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主院这里,小人一时也打听不到,不过听说大太太出门前,琴少爷与宝少爷两个拉了琳少爷一道去了上房。”
人心都要偏向弱者,不管沈珠之前多傲慢无礼,现下被打得惨,沈琴、沈宝等人怕是觉得可怜的是沈珠。
“罢了,明日开始你多往王家走走,打听打听老师那边可有议亲消息,身边可有人照看。”沈瑞吩咐道。
等到今年秋天,王守仁发妻故去就满三周年,这续娶之事也拖不得了。
身为长子,王守仁有传承子嗣之责,可子女缘却单薄,如今而立之年,也没有一男半女。
沈瑞真心觉得王守仁将道德、国家等方面看的太重,丝毫不念己身,这样没什么不好,只是有时未免太孤单些,让人看着心揪。
主仆二人说完话,打发长寿去了,沈瑞便起身,想要去沈珏处溜达一圈,刚推门出去,就见沈珏衣袖掩面,走了进来。
“不好好养着,你怎么出来了?”沈瑞嗔怪道。
沈珏“嘿嘿”笑了两声道:“在那边实是无聊,听说你回来,就过来瞧瞧你。”
他半张脸都结疤,看着很是怕人。否则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做出衣袖掩面这样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