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却有一个人正探着身子,一张脸完全俯在了她的雪白的胸口之上。
钟义整个人像是僵在了后窗外,两个小腿突突地抖动着,似乎随时都有瘫软的可能。因为他看得再清楚不过,整张脸俯在于汀兰胸前的人,正是三房的六弟钟智。
而现下钟智的样子,既有着情人间的狎呢,又似乎是在听着于汀兰腹中胎音。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钟义觉得胸闷气短。
半晌之后,钟义竟然没有像很多抓奸在床的丈夫那样,冲进去对奸夫淫妇又打又骂,而是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离开,并飞快地从角门出了自己的院子。
说实话,虽然方才的一幕对一个男人来说既羞耻又惊骇,可是在钟义看到那画面的一瞬间里,却并未有出乎意料的感觉。
或者说,那画面,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自己这堂堂的钟家二少,竟然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戴上了绿帽。
他原是接了公司的电话才出了房间,此刻却忘了初衷,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钟秀的院子里来。
当看到二哥忽然出现,并且一脸丧气之色的时候,钟秀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忽然叫了贴身丫头过来,耳语了数句,不大会儿的工夫,小厨房便送了些下酒的小菜并一壶老酒过来。
“二哥,人生得意需尽欢,人生不得意的光景,或许也可以小酌两杯,解解愁肠。妹妹虽不胜酒力,今天却也可以陪你喝上一点子。这几日我思虑良多,竟觉得咱们最近有好多事未免太过被动,倒让别人占尽了先机。这会子借着这点酒,哥哥有什么想说的,妹妹便洗耳恭听,妹妹心里面想的,哥哥也出出主意,总之钟家二房里面,断不能再这样被动了!”
钟秀这些话显然说到了钟义的心坎上,他直直地看了妹妹良久,两个人相视一笑,在夜色中,酒杯轻轻碰在一处。
当钟义在钟秀房里小酌的光景,钟家后花园的后角门里,正匆匆走出了一个娇小苗条的身影。
看门的小厮见到她时,便立刻堆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碧儿姐姐这大忙人怎么也有空出来逛了,素日家看惯了那些闲人,倒是姐姐最少出来的。我这里告诉姐姐,今儿后街上新来了个吹糖人的,说是又好吃又好玩,好姐姐你逛的光景若看见,倒帮我带上一个回来可好。”
碧儿朝他甜甜一笑,“且把这门给我留好了,别说是糖人,便是面人泥人姐姐都可以带一车给你,若我回来时这门上了锁,可小心你腿上的筋!”
她一边和小厮逗着趣,一边四处打量了一下,便飞快地顺着后街向人流中走去。大约走到街中心的位置,趁人不备,拧身便进了一家糖水铺,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里来。
那雅间里,一个高鼻深目,五官颇为洋气的高大男子正靠在窗边喝着糖水,见她进来,便朝她淡淡一笑。
“数日不见你,是又清减了些吗?方才在窗口向下看你,怎么这腰身竟会这般的苗条,当真是盈盈不足一握啊!”
碧儿见他开口便是夸自己的言语,一张脸上顿时飞上了红霞。
“怪不得二小姐背后常说,安少爷就是惯会说这些甜言蜜语哄人,只是这话原应说给二小姐那懂风雅的人,我这做下人的,苗条不苗条又怎么样,还不是服侍人的命!”
她口中的安少爷正是钟秀的恋人安醒生。
他此时听碧儿如此说,便放下糖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一双桃花眼只盯着她不放。
“服侍人的可不一定便是丫头,难道我要娶个腰身纤细的小姨奶奶,她便不服侍我了不成?”
碧儿一张脸被他说得又喜又羞,只是眼睛里却还留着素日的精明。
“却不知何人能有那样的好命,可以做了安少爷的姨奶奶。唉,这样的话我也不想多听,倒是少爷这次又偷偷让人找我出来,却不知所为何事呢?”
安醒生见她被自己撩得情动面红,却很快便又归到正事上,更觉自己当初相中了这丫头可为自己所用,确是没有走眼。
“先说正事也好,便你上次说钟家上下都还没有找到那秘方,一晃已过了良久,竟还没有什么新动静吗?”
碧儿喝了口他事先点给自己的糖水,小声道:“安少爷倒像是未卜先知,我这几日正想着你为何不来寻我,你便真的寻来了。要说那秘方,这两天倒真有了些苗头,只是谁能想到,竟会和那大姑老爷有关。”
安醒生眉毛一皱,便竖耳听碧儿同他讲解开来。
待两人杯中的糖水喝尽,安醒生略沉默了半晌,便对碧儿道:
“如此说来,那东西现下倒极可能便在钟家老七手上。那家伙我应该看得不差,必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便是你家二少爷六少爷两个捆在一处,倒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碧儿奇道:“安少爷才见过他几次,倒把他说得这般厉害,但在我们钟家,可并没有这种感觉。便是现在大太太重用他,也不过是大房无人可用,矮子里拔大个儿罢了。”
安醒生笑了笑,倒不和她争辩,只低声道:
“这会子也不管他究竟厉不厉害,你只照我说的,一边仍悄悄打探了大房的消息,一边照旧把消息报了你二小姐知道,只是那消息若是非常之重要,便先告诉我,然后我再决定是不是要说给钟秀听,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吗?”
碧儿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幽怨的瞥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