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听说是被张秉家的那小混球推下去的。”
“真是好狠的心!年纪这么小就这么狠了,长大了还了得?!”
“还不都是张秉家的张老大娘宠的?!”
夏纪娘饶是有心听八卦却也没那个闲功夫,她将炒好的盐给张鹤送去,又帮着张鹤将小孩儿捂严实了。孩子的情况慢慢地稳定了下来,而他又困顿得很,便睡了过去。
张鹤松了一口气,可却盘算着仍然要去请郎中回来瞧一瞧,免得落下什么病根。这时,她感觉到身旁的人影晃动,才抬头去打量着救了张显的人。
一头散乱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脊背,衣物虽然没有淌水了,可依旧是湿嗒嗒的。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却并没有因寒冷而发抖。
“多谢这位娘子的救命之恩!天冷,你也快些把湿衣服换下来吧,免得受凉了。”
夏纪娘琢磨着张鹤的话语,虽然有些古怪,但是也听得明白。她点了点头,道:“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张鹤忙叫住她:“姑、这位娘子,不是村中的人吧,看着眼生。”
“我姓夏,并不是本村的人,因事来清河村一段时日。”夏纪娘并没有告知自己的姓名,毕竟这么主动地把闺名告知一个陌生的男子,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张鹤忽然便记起了午时初曾经见过一面的女子,她道:“你是来找李大娘的吧?”
夏纪娘见她把眼睁得大大的,竟分外可爱,心道也难怪她当初会把这人错认成了女子,这世间少有男子会有如此举止形貌的。她微微一笑,点头应是。
张鹤忙从鸡舍里捉一只鸡递到夏纪娘的面前,道:“夏娘子的救命之恩,我张鹤没齿难忘,眼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只有一些吃的可以聊表心意。还请把它带回去,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与我说,我会尽全力报答的。”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夏纪娘道,并没有要。
张鹤往外走,道:“那我亲自拿去给李大娘吧!”
夏纪娘哭笑不得,只得收了,道:“令弟还需人从旁照顾,你就莫要离开了。”
夏纪娘离去时,张鹤的家门前还围着一些看热闹的村妇,她们看见张鹤便叽叽喳喳地问:“张二郎,你们家三郎怎么样了?”
“他并无甚大碍,劳各位关心了。”张鹤道。
村妇闻言,有些兴致恹恹,宽慰了张鹤两句,便纷纷离去了。张鹤看着她们,无声地冷笑了一下,她岂会不知这些人便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巴不得看她和张秉家对簿公堂。
来这个世界已经近一年,这些人的心思,她也算是摸清楚了。
夏纪娘刚回到李大娘家放下张鹤送的鸡,便又想起她的渔网,于是又匆匆跑去了河边寻,却发现那渔网和鱼篓都不见了。她不禁乍舌:“谁人连这等小便宜都占呀?!”
回到李大娘家时,李大娘刚好回来,看见她如此模样便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一回事。夏纪娘便将张显落水的事情说了,李大娘闻言便要往张鹤家里赶,道:“我得去瞧瞧鹿哥儿,这倒春寒的天里落水可不是小事!”
“我与姨母一块儿去吧!”夏纪娘忙回到屋里换了一身干的衣裳,然后随李大娘一块儿到了张鹤家。
“驴哥儿。”李大娘在门口喊了一声。
张鹤便坐在前堂,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八岁的小孩儿。她看见门口的二人,便请她们进来了。
初次到张鹤家时,夏纪娘并没有怎么留意这间二进院式的宅院,如今知道张显不会有性命之虞,才有了闲暇的心思来关注别的。
这间二进院式的宅院一进来,东南边两屋分别是厨房和杂物房,西南边是一个牛棚和鸡舍;紧接着是居中的前堂,前堂两边还有耳房;过了前堂便是住人的屋舍。宅院总体而言还是比较老旧的,虽然看得出有修葺的痕迹,但却并无大修。
夏纪娘想到李大娘所说的张鹤的身世,便有些好奇了,只是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她还是懂得的。
“鹿哥儿那是怎么了?”李大娘忙问。
“刚刚问了高大郎的小儿子,他说鹿儿跟他在河边玩,张词和张牧俩小子怂恿鹿儿下河抓鱼。鹿儿不肯,他们便推搡他,这一来二回的,鹿儿便失足落了水。他们玩水的地方深,鹿儿又不通水性……”张鹤拧着眉,一脸凝重。
“这张词和张牧这是造孽哟!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鹿哥儿差点没了一条命呀!”李大娘恨恨道。
“我自会找他们算账,大娘便不必费心了。”张鹤道,眼睛忽而瞟向夏纪娘,又笑道,“说起来,鹿儿得以脱离险境,还是夏娘子出手相救呢!”
“哦对了,驴哥儿,这是我的外甥女,叫纪娘。这些日子她是来帮我干活的,你不是不会生火嘛,让她教你便是了。”李大娘热络地说。
“啊?”张鹤和夏纪娘都微微一怔。
张鹤脸色一赧,笑道:“我如今已经会生火了,不过还不是很熟练便是了。”
夏纪娘心道张鹤到底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连生火这等事也不会。不过她想到李大娘家还需要向张鹤借老牛和农具,便道:“闲暇时候我教你吧。”
“谢谢……”
夏纪娘觉得张鹤实在是古怪,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世家子那种趾高气昂或是飞扬跋扈,但是也没有像她兄长那样的书生气。思来想去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