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的爆发,虽然杀退了敌人,但终究还是伤到了她。
异能被榨干透支的滋味并不好受,那一刹那间惊人的爆发于她而言却是漫长的苦难,钻心的痛楚在血液中流淌,逼得她的脊背不住地紧绷着,全身的肌肉剧烈的牵扯着痉挛着,磨人的痛楚始终无法退散。
她剧烈的喘息着,冷汗淋漓,四肢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不如以往那般轻松自在,眸中的猩红还未褪去,残忍的杀机过后却透出了几分迷茫,她努力睁着眼睛望像那人之前所在的方向,却只看到了一团模糊,眼前一阵发黑。
“哥哥?”
她茫然的睁着双无神的眼睛,转向对方所在的方向,脑中的思维还停留在之前的战斗,没有回过神来。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两眼瞬间睁大,猛地迈开了步伐,音调骤然拔高,语气中尽是惊慌和恐惧。
“哥哥!?”
却不想,她脚下虚软,刚抬起脚来便倏地跌了下去,心弦剧荡下,加上体力透支,眼前一黑,便那么晕了过去。
但即便她晕了过去,心中还是牵挂着对方的安危,右手紧紧攥着地上的沙土,所指之向,是屈鸿达所处之方。
屈鸿达摸了摸胸口被触手刺破的丁点皮肉,伸手一抹,沁出的那点血丝便彻底消失了,他垂着眸兀自回响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再望向童瑶时,眼中满是复杂。
他原以为自己会死的。
那只触手已经破开了他的衣衫,径直便要刺穿他的心脏,他原以为自己难逃此劫,却不想在死前的那一瞬间听到了童瑶那声惊恐的惨叫。
那一刹那,他以为,他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他们还未分开,末世未到,她也不是丧尸王,一切嫌隙从未发生。
他突然觉得,就这么死了,或许也很好,这样,他就不必再纠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用再为那些因为童瑶的死心而惨死的队友而感到愧疚痛楚了。
就像抛开了周身所有的负担,不顾人情不负人心,只听从着心中的呼唤,想要将那个会因他的喜乐而欢喜的孩子紧紧的拥入怀中,然后告诉她,没关系的,哥哥在这里,你做什么,哥哥都不会怪你。
所以,别哭,别怕,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既已濒死,又何不放纵一回?
那时候,他是那么想的。
可再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眼前的敌人已经被童瑶异能爆发的余波给击成了齑粉,而童瑶也因为体力不支,在慌张的喊了他两声后,跌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胸口还有一点破皮的痛楚,恐怕他就要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他死前的幻想了。
他怔怔地看着童瑶苍白的脸,和即便晕了过去也心心念念着自己眉头紧皱的模样,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拢在了怀里。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看着因为没入自己怀中后骤然变得欢喜的那张面容,心头柔软之余,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我还能拿你怎么办呢……”
他轻叹了一声,把她轻轻抱起,走向了魏沈雅所在的地方。
到最后,他还是,舍不得。
……
一场艰难的战斗就在这么猝不及防之下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方式落下,众人心头莫名心生震撼之余,终于还是放松了下来。
骤然的放松让身心瞬间垮了下来,身体一个无力便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看身边的队友,不由露出一张疲惫又开怀的笑容,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了发泄似的猖狂大笑,在那笑声中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在这笑声中,却突兀的掺进了几声惊叫,众人寻声望去,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原来,不知为何,明明身形魁梧的罗凯身量却突然小了好几圈,他此刻正尴尬的拉着邢梦兰的手,维持着刚被拉起的动作,身上的衣衫间,不断有沙土落下,哗哗的,像是流水一般。
而随着那些沙土的流逝,他的身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着,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瘦了一大圈。
那看着略显瘦削的身材配上那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如果光看背影,怎么着也是个帅小伙子,可是他却留着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不知是不是看惯了他先前魁梧的模样,此刻却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邢梦兰此刻还拉着罗凯的手,她上下打量着身形大变的罗凯,面带狐疑,略微上挑的眉梢间尽是锋锐的冷意。
她嘴角微微下耷,眉头一蹙便要甩手离开,却被罗凯紧紧拉住。
知晓自己的情况已经瞒不住了,眼看着自家亲爱的又因为这件事心中不满或许还有几分想要分手的念头,罗凯心里一慌,一手紧紧拉住对方的手不让她离开,另一只手则粗鲁的扯开了自己的衣衫,似是要证明什么。
“兰兰,你别生气,我不是……我没……”
越是想要解释,就越不知道从何说起,罗凯的脑中一片空白,手下的力道一个没掌握好,“刺啦”一声,他身上的衣服就被他硬生生给撕了下来,露出了衣衫内部的情况。
邢梦兰端着一张冷艳中透着几分火气的脸,但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却差点没能绷住笑出声来,好在,她还是硬撑住了,没有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