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棠从没见过季鹰这般失态的模样。失态得就像是当真喜欢他。
这个认知让他恐慌,又堪堪退后了一步。心头恍惚而茫然,不知道自己的斤斤计较和记恨到今是因为什么。
何以一句明心,就叫他咬牙切齿念念不忘。
何以一寸温柔,就叫他枯灯夜雨依偎怀抱。
季鹰挑起了自嘲一笑,似是眼底有雨,心上落霜。他喉头咯血用尽全身力气才问出一句,“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呢?”
袁小棠被他问得一怔,却口舌发麻什么也说不出。
唤那人季叔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若称作情人与事实大相径庭怕是谁也不信。
他们之间,多有隔阂与争吵,却少有欢喜。
袁小棠垂下眼,不愿目睹那人仿佛在控诉着他此番无情的神情。“季大人与我的关系,自然是各不相干。”他顿了顿,反问的笑意竟是有些剥开真相的血淋淋的残忍,“我于你而言,也不过是枚可利用的棋子吧?也不过是求得宝库的阶梯吧?也不过是个生子的物件吧?!”
他的声音突然冷淡下来,似是对这一切阴谋与圈套都厌倦之极,心灰意冷只求了断。
“季鹰,你不曾对我付出真心,又何来要求我的真心?”
这一声质问如刀锥直刺心脏,破开个血窟窿,血流不止怎样都填不满缝不上。季鹰哑口无言,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发现他的少年早已无动于衷。
他涩哑开口,眸光灼灼,孤注一掷地把所有选择权交到了刽子手手上。
“若我说……我付了真心呢?”
空气有一瞬凝滞。袁小棠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自己的心跳促了一下,胸口发紧满是急惶。
他强自冷静下来,捏紧拳撇过头告诫自己莫要信季鹰的连篇鬼话,“我不信。”
可这么说着,心口却越发鼓涨地跳跃着他不明白的情绪,叫他在甜喜里痛苦得几乎要忍不住弯下身躯。
这人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地说着喜欢呢,在把所有的不开心都赠与他后?看他被哄得心软被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看他一步步地丢盔卸甲,很称快吗?
季鹰似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袁笑之用手挡住了。
男人身形高大,横在二人之间就像堵越不过的墙,神色冷肃。“季兄,小儿的态度你也见着了,还是先请回吧。”
季鹰皱眉望着袁笑之,“不管怎么说,小棠肚里的孩子有一半可能是我的,你当真要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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