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方临川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款式平平的戒指,如果是他当年送的,内侧应该刻着他俩名字的缩写。
方临川见温策跟了上来,才发觉自己似乎怠慢了客人,笑了笑指着自己摊了一堆典籍和笔记本的书桌:“这两天忙糊涂了,想先过来收拾收拾,把你给忘了,真不应该。”
温策扫了一眼桌子上书籍,似乎都是古文,这才看向方临川,目光灼灼:“把我给忘了,确实不应该。”
方临川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深刻的意思,就见温策抬起右手,中指上竟有一个虽然同样款式一般、但一眼就能看出和他的戒指是同一款的钛钢戒指。温策当时上学虽然有生活费,但德国那边没给他太多,高中花销比较紧张,就先买了俩钛钢的,打算以后再买铂金的。
温策伸手握住他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没有笑,认真地看着方临川的眼睛:“方临川。”
方临川心慌地胡乱答了一声。
“en。”
方临川作为一个学了德语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听不懂这话,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你当我中文系的听不懂德语吗?我好歹也学了这么多年。”
温策一听就知道他下意识地想学德语肯定是因为知道自己当时去了德国,心里头高兴地厉害,面上仍不露声色,回道:“嫁给我。”
方临川耳根早就红透了,脸上也开始发红,自己都能觉得烫:“我说,头一次见面……”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下去。方临川突然觉得,这应该和当初他忘记了父母,但是下意识地一直安慰父母不要伤了身体累到自己一样。
方临川嗫嚅两下,半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温策有些心酸,也有些心疼,亲了亲他手上的戒指:“咱俩都是男的,我也不开玩笑说什么嫁不嫁娶不娶的。但是你是我的,要和我在一起。”
“……”方临川心想,他俩以前关系真有这么好?
要是温策知道他心里想的,估计要心酸地撞墙。
第5章 束手
方临川对这个上来就宣布主权的人束手无策,他潜意识里头和这人很亲近,升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感,反而时不时有许多的愧疚和委屈。
方清和许娟看温策这架势,撺掇他把以前的照片给方临川看,希望他能想起来点什么。温策耸肩苦笑一声:“当年出国以后手机就被收走了,照片一张也没有留下,其他途径……暂时没想起来还留着照片或者视频的。”
方清和许娟傻眼了一下,噤声不再说话。
温策温声安慰他俩两句:“叔叔阿姨,其实也没什么,你们瞅临川的反应,虽然记不清,但是肯定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跟我挺亲的还,其实记不起来也没什么,我就当最开始的时候,再追他一次好了。这次还有点儿铺垫,我还刷着‘记忆深处’的分儿呢。”
许娟对于他的安慰有点儿不安,她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现如今反教人家安慰自己,实在不太道德。她守着自己那点儿不安,心有惴惴地点了点头。
方临川出发去b市的时候方清和许娟也回了t市。
温策不知道哪儿溜去了,之前一直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方临川身边,问他的时候他就说“反正我也是来这里锻炼的么又没什么正经事儿可做,再说我回国就是来找你的,现在找到了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天天知道就站这儿呢愣是看不着?”
看不着就忍不住了么?方临川忍不住想,然而现在他在去b市的高铁上,又控制不住地有点儿惆怅,就和身边缺了点什么一样。
他扭头看了看,只有老大爷和小姑娘。
寂寞如雪。
方临川便看窗外,北方比南方的雪更显厚重,此时虽然只是点儿小雪,却也纷纷扬扬煞是一种境界,慢慢地外面就被霜雪笼了一层。方临川看着景色,时间长了头有点儿晕,还有点儿困,迷迷糊糊间感觉这场景十分熟悉,却愣是和一个浅尝辄止的梦境一样,支离破碎。
他晕乎间又想着温策。
温策几乎是满嘴情话信手拈来,毫无心理压力,一个在德国生活了好些年的人难道不应该沾点儿德国的严谨和内敛吗?干嘛非要走法国或者意大利的套路?
然而偏偏他听不腻,还理所应当地觉得这就是说给自己的,不然还会说给谁?方临川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能一见钟情的人,他虽然信这么一回事,但对自己而言,谁知道皮囊之下红心黑心?他可不认为自己能一眼看穿一个人的本质——一些里头主角的逆天技能。
所以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儿,要不然也不能被温策一眼就套住了。
方临川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他下意识地喜欢这戒指,想把它戴在手上,就好像宣誓主权一样,无论是那个人对他的还是他对那个人的主权。
方临川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不,是自从遇到温策以后,脑海里总是充满了下意识或者潜意识,他之前一直在想他俩以前的关系有没有这么好——他是知道自己失忆的,因为能记得以前生活的碎片,后来也记起了父母,其他人就算了。现在他觉得他肯定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因为他一直没有很认真地问过,温策也没有很认真地回答过他,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说至少以前是什么关系。
温策要换个时间肯定要跟着方临川一起去b市,但是德国那边发来消息,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