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郭嘉根本没打算问陈群何时再走,就像之前没有刻意追问他何时归来一样。
当陈群一路往清泥小筑飞奔时,脑中不由设想那个熟悉的身影此刻是在病榻上气若游丝地休息,还是在颤颤巍巍地吃药。只是那样的郭嘉,陈群根本无法再想象下去。忍着病痛,还偷偷抱一坛酒藏着喝的郭嘉倒是不无可能。要是说郭嘉有什么陋习的话,酗酒稳稳地占头条啊。陈群边想边加快脚步,他仿佛要赶去当着那酒鬼的面,把害人的琼浆玉液泼洒一地。
踏入小筑,映入眼帘的是书案前端坐一人。端坐于书案前,安然无恙的人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一策书卷。
陈群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奉孝?”
“长文兄,幸会幸会!”
郭嘉拂袖,然后请陈群坐下,向他递去一杯茶盏。
手势一如陈群惯用的姿势。
陈群接过,努力平复紊乱的气息。害得自己跑了这么多路急赶而来的那个人,此刻看起来已经霍然而愈,还学会了自己品茶的优雅姿态,无比平静地看过来。眼神波澜不惊,却又深邃难以见底,令人不由甘心情愿地自投罗网去一探究竟。
“我道是哪天长文兄能够忙完家务事,原来竟是今日!”
“听说你病了,我怎能不来探望?”
“你走后,茶已经煮了九十九壶。九九归一,长文兄离开久久,今日终于归矣。”
“你所患何病?看起来气色尚可,病医好了?”
“病来了又去,长文你去了又来。你追着病而来,又不是想我了专程来看看我,只可惜病不愿理你,你白来了。”
“奉孝你!”
陈群刚被曹操和荀彧憋了半天,跑到清泥小筑又被郭嘉绕着弯子打马虎眼,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病人又不能发作,只好闷头咕噜咕噜把杯中的茶全部喝完。
把空茶盏往案上一放,不经意地瞥见旁边郭嘉正看的竹简,上面的字迹相当熟悉。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
“你在看什么?”
“好像原是曹掾属府内的闲书。”
陈群咂舌道:“《官品论》?怎么会到你手上的?”
这是陈群所撰写的官制设置论作,因写了一半就发现缺点太多而半途而废,辞官时根本没带回家。
“我随便捡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刚好是长文兄的大作。”
“未完的拙作,没有看的必要。”
陈群想着,郭嘉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此论的矛盾,如果郭嘉即使如此还要阿谀奉承,定是违心作戏,他定要狠狠地鄙视郭嘉。
郭嘉轻笑道:“诚然,漏洞百出。”
出乎意料,听到郭嘉正大光明地批评他,他的心又无比失落,空洞洞地攀不到一物。没什么可以反驳的,他知道郭嘉说的肯定是对的。
“那就别看,让你见笑了!”
“诸多弊端你肯定也是知道的,如此爱书的你不会轻易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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