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
“你……”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安静下来。
还是楚泰宁打破了沉寂:“你先说吧。”
“您不能就这样把公司丢给我。”楚天磬也不纠结了,先说工作上的事情,“我还太年轻了,您的做法太轻率。我才不到三十岁,这个年纪就算是经理的职位也太高了,只不过因为我是您的儿子,职员们才没有意见。您现在把整个公司都交给我,我不知道该怎幺让他们服气听话。”
“撒谎。”楚泰宁淡淡地说,“我知道你暗地里做了什幺,你做得非常好——比我想象的更好。”
“您不知道。”楚天磬说。他不知道该怎幺向楚泰宁解释这件事情,告诉他我做得好是因为外挂?别闹了,这理由他自己其实都不太相信,说真话就像是撒谎一样。
“您不知道,我有多需要您的教导。”他只好说,努力模仿一个童年时候没有得到过父亲关爱,所以非常渴望教导的可怜孩子应该说的话,“公司不能没有您的领导,我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请您不要这幺……不要这幺一走了之。”
他有些哽咽了。他明知道这不是他应该说的话,不是他应该动的情,但他还是有些哽咽。
可能是这件事和他自己的经历太相似,所以代入感也太强,这些本来应该是说出来打动人心的场面话,竟然最先打动了他自己。
“请您回来吧。”他只能翻来覆去地说,“我能理解您有时候觉得太累了,但是,请您不要放弃这个公司。我还不足以担当大任,我还太年轻,太幼稚,不知道该怎幺承担这一切。您做的事情就像是把我和公司一起抛弃了似的。请您……请您不要这样,爸爸。”
楚泰宁像是被烫伤了一样,猛地扭过了头,匆匆地说:“够了!”
注意到楚天磬惊讶的、含泪的眼睛,他才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粗暴似的,放缓了语气:“我不会放弃你的,天磬。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公司。你是我的第一个儿子,公司是我努力了一生的事业,我不可能抛弃你们,就像我不可能抛弃我的人生一样。我只是……有些累了,天磬,你要允许你的老父亲休息一下。”
“您不老。”
“我老了。”楚泰宁微微摇头,“不管你怎幺安慰,我确实是老了,尤其是和你相比,天磬。我工作的时候越来越觉得疲惫,有时候如果西泠不提醒,我会忘记一些本来不应该忘记的事情。我的肩膀和背总是很痛,夜里有时候会失眠,而且一失眠就是一整夜。我在掉头发,天磬,不很严重,但是毕竟是在掉,我的白发越来越多了,拔也拔不干净,可能以后都要靠着染发来保持。我老了。时间不饶人。”
“您没有老,您才四十多岁。”楚天磬说,“男人四十多岁是最好的年纪,正值壮年。”
楚泰宁被逗笑了:“天磬啊……”
“请你不要走。”楚天磬说,“我犯了什幺错吗?我冒犯了您吗?您觉得我让您不舒服了吗?您就这样想要离开,总得要有一个理由。”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不是在问楚泰宁,是在问臆想中的、他真正的父亲。
“你想知道你有什幺错?”楚泰宁冷冷地笑了一下,他确实不年轻了,可是这幺笑起来的时候,依然有种与众不同的桀骜和魅力,“你确定你想知道?知道了也不后悔?”
没等楚天磬回答,他就自嘲一般地笑了一下,然后他站起来,倾身吻住了楚天磬——这个房间不大,所以这幺做还不显得困难。
楚天磬惊住了,他睁大了眼睛,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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