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抱着沉睡的豹崽子,鼻腔里嗅着终年咸腥的江风,在这种手里的温度和鼻尖的微凉面前,李沉舟感到,自己并未真正一无所有。阿彻的存在,越来越多地抵消了他在南京未曾得到的人和事给他留下的遗憾。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便是这个意思罢。他曾经雄心壮志,曾经渴求甚多,这么多年下来,身边的人来了又去,遇见的人熟悉了又陌生,黄浦江那刺骨的一浸,把他对生活的欲念打压消散到最低。他感到一种梦醒之后的虚寒,一种走了很长的路最终回到原点的荒谬;然而他并非孑然一身。梦醒之后、原点之处,还有只欢腾活泼的豹崽子在等着他。他将看着豹崽子长大,守护着小崽子长成一只快乐又骄傲的猎豹。他和他的豹崽,也许以后都只会过着平凡的生活,做一个平凡的人,住在个平凡的房子里,做着平凡的事——但是,这已经很好了,事情原本就应该是这样。他当年就应该安心于这样的生活,安心于平凡,不在燕狂徒的热望前改口。若真是那样,很多死去的人,也许可以不必死去,很多后来经历的伤心失望,也许都是可以不必经历的……
☆、伤逝
曲曲折折,烈日打在人们的头上;坎坎坷坷,腥热的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