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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斗看了儿子一眼,“这很奇怪吗?”
梁襄承认,“有一点。”
梁斗笑了。有一个那样的父亲,李沉舟做什么也不会让他惊讶,何况李沉舟一向都不出格,甚至很出色。就算是养戏子,李沉舟也会是个好情人、好靠山,从他把自己的亲信安排给两个小戏子,就能看出来。
可是梁襄想的却不是这个。他想到的是柳五柳随风,权力帮的大哥都好男风,那个柳五爷呢?他知道这二者其实没什么关联,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这么想。想到后来,他就想起,柳五好像答应过叫他射击的,到现在还没兑现呢。
屈寒山每个月都会出门几天,当日出当日回,谁也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秦楼月不会去问,柳横波是不敢去问。屈寒山出门的前一天,总会将一个大大的笠帽事先挂在影壁旁边,出去时就戴上,所以每次柳横波一看见笠帽,就知道可怕的老先生又要出门了。
这天,天空依旧阴着。柳横波前个晚上主动撩拨了师哥,被秦楼月后劲绵长地“侍候”到后半夜,快大中午了身体还酥软着,懒懒得提不起劲儿。被秦楼月催了几次,就使起性子来,“坏师哥,师哥坏!把我捅得那么疼,还不让我睡懒觉!”大红棉被里探出双似嗔似怨的桃花眼,瞪着秦楼月。
秦楼月不跟他吵嘴,温言道:“是你自己不肯起啊……昨晚谁闹着要出门逛来着?老先生一大早就出门了,你再不起,天一黑,老先生回来,你就再等上十天半月吧!”
柳横波听到这里,立即不依地长长呜咽一声。接着便埋头在被窝里起劲地穿衣服套裤子。
旁边,秦楼月温柔地看着师弟在被窝里折腾,早已热好的肉包豆浆什锦粥一一摆在了桌上。
一个小时后,柳横波拉着师哥的手踏出了碑亭巷的小院儿。两个老妈子见了稀奇,却不好多问,兔儿爷的事,有什么好问的?
天气又阴又冷,巷里门户紧闭。柳横波本来兴致勃勃地依偎着师哥从巷子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这头,新奇地东看西看,看人家粉墙上波浪般绵延的青瓦,看门前两尊威严肥硕的石狮子,看那高高的门檐和两旁簇红的大灯笼。
青石板上结了一层霜,踩上去滑滑的,好像要跌到。柳横波觉得有趣,故意脚下一哧,拖着秦楼月要一起摔到地上,被师哥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托着屁股把人扶正。秦楼月轻轻地责备师弟,“阿柳别闹!”
柳横波把细细的手指点住嘴唇,无辜地眨巴着潋滟流光的桃花眼,娇声道:“师哥,我们去巷口好不好?”
秦楼月就知道他会得寸进尺,先是巷子里,再是巷子口,最后就要逛到街上去了。正犹豫间,柳横波已经踮起脚,在他嘴上香香软软地亲了一口,还晃着他的手,撒娇道:“师哥,去巷子口站一会儿——站一会会儿——”
秦楼月便怎么也说不出个“不”字来了。
他只好又牵着师弟一路走到巷子口。碑亭巷往南正对着车来车往的长江路,沿路有一溜卖小吃的立在自家小车旁,候着顾客上门。
其中的后生,长得扎眼不说,那一手撒糖一脚踩车的模样,愣是叫柳横波看得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插了一溜的一个个胖乎乎软悠悠的,柳横波舔了下舌头。
秦楼月很想给师弟买一个,可是他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带钱。扯了扯师弟,他说:“阿柳,你跟我回去取下钱,然后你在家里等我,我出来买带回去给你,好不好?”
柳横波想多看几眼这个做的漂亮小伙儿,“嗯嗯,不好,我在这里等你,你回去取钱。”
秦楼月坚决不同意把师弟一个人留在外边,可是柳横波比他更加坚决,当街就搅着双小手扭来扭去地不依,刚扭几下就吸引了一众过路人的目光。秦楼月尴尬地低下头,无奈地握住师弟的肩膀,“那,那你站在原地,千万不要乱跑,我取了钱就来……千万别乱跑!”
柳横波重重点头,“嗯,我就站在漂亮哥哥这里,不乱跑!”
秦楼月听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不好说些什么,看了师弟一眼,疾步往碑亭巷里走去。他觉得自己就是在冒险,可是又想讨师弟欢心又拗不过师弟,他除了越走越快心里祈祷千万千万不要在他离开的这几分钟里发生什么事情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柳横波站在摊子前等秦楼月。他一边偷哥,一边一点一点地往小车边上挪。漂亮小伙儿见了,招呼道:“小哥买个?”
柳横波立即红了脸,期期艾艾道:“我师哥回去拿钱了,马上就来买……”
年轻的摊主打量了他几眼,看他眼巴巴的样子,小脸又红扑扑的。他抓了抓脸,取下一支白绒绒的,递给柳横波,“算了,我请你吃一个!拿着!”
柳横波虽然很想要,但还是摇摇头,“不用,我师哥马上就回来了。”
小摊主把往他手里塞,“拿着拿着!算我请你的!”
柳横波咬了下嘴唇,犹犹豫豫地接过来,没有马上吃,红着脸说了声,“谢谢。”
然后便一边吃,一边跟小摊主聊起天。
可是,一个吃完了,秦楼月还没有回来。
☆、心悦君兮(二)
下午吃过茶,李沉舟冲了个澡,刮了胡子,然后打开衣橱,选了件很久之前赵师容替他订作的一套长袍马褂穿上。赵师容一度热衷于给自己的丈夫选做礼服,一季两套,乐此不疲,做好了便怂恿李沉舟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