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淡淡地看着他们烧水磨刀,低声说:“没有时间了。”
隔壁的笼子门最先被打开,小白狗们恐惧地挤成一团,戴钢丝手套的壮汉利落地用有铁网的套索套住了最靠外的那一只,向外一扯。小白狗的爪子死死抠住铁笼的底部,拼命抵抗,可是那壮汉的力气太大,小白狗的指甲断裂流出血来,终究被拖出笼子。其他的壮汉有的锁门,有的用另一根双头叉固定住小白狗的后腿,那个拿刀的比划两下,手腕翻转,刀尖已经割断了小白狗的四只爪子,又在颈部割了一圈,固定小白狗后腿的那个人抓住它臀部的皮,向后一拽,整张皮毛就被生生剥了下来,小白狗始终在惨叫,转眼就血r_ou_模糊。
剥了皮的小狗还没有断气,叉着它头颈的壮汉手腕一甩,小狗就被扔进了一只极大的铝盆里,它甚至还能哆哆嗦嗦地站着,还能回头看自己血淋淋的身体,不过很快就气息奄奄地软倒了,便有围着塑胶围裙戴着胶手套的妇女过来开膛破腹,将收拾干净的尸体四肢撑在竹棍上,抹盐,栓绳子,一串一串地挂起来晾着。
这个过程他们做得十分娴熟又十分快,期间还说说笑笑,品评着“这只好嫩”或者“这后腿够肥”,就像收获长势良好的庄稼那么开心,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收割生命。
吴邪看得毛骨悚然,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觉得脚软,但是他知道害怕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积极的好处,山一样还会飞驰的汽车吓不倒他,尖利的奇怪的噪音不会影响他,他决定不要害怕这几个凶狠的刽子手,只要没到最后一刻,他始终有机会。
闷油瓶用毛茸茸的尾巴挡住了吴邪的眼睛:“别看了,吴邪。”
吴邪转到另一边瞧着他,忽然垂下头,用爪子按住小j-i铃铛,把松紧的项圈从脖子上退了下来,叼起来放在闷油瓶的面前:“这是我对于家的全部记忆,所以你要把它送回我家,可以吗?”
闷油瓶望着他,那双淡漠的黑眼睛里划过很多纷纷扰扰堪称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有感动,有悲伤,但是很快,他恢复了平静,爪子按住吴邪,微微低头,吴邪知道他懂了,就拉开项圈的松紧带,替闷油瓶套在脖子上,然后他们凝望着彼此,闷油瓶说:“吴邪,带我回家。”
吴邪走过去和他并肩,镇静,无畏,只要和他在一起,他就什么都不怕。
外层笼子里的狗都已经被杀死,遮挡他们的铁笼子都被挪开,拿着叉的壮汉巡视一圈,手指放在了吴邪和闷油瓶怎么也打不开的双层c-h-a销上,他对他的同伴说:“好货呢,一只金毛,一只雪橇。”
吴邪决定,他会主动被套住,用后腿卡住笼门,用他的命换一个机会。他偷偷观察过,小哥的身上都是硬邦邦肌r_ou_,只要给他半分钟,他一定能逃走,活下去。
第7章
大概半日的屠宰让工人们都累了,几个人都抽着烟围过来看热闹,有个人假装很懂行地评论着吴邪品相,并且断定说:“这狗要是拿到市场上,卖个三百五百没问题,吃r_ou_太糟蹋了。”
吴邪连续舔了自己的鼻子好几次,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不去理会这些人没见识地指指点点,闷油瓶瞥了他一眼,低声地叫他的名字:“吴邪。”
“没事,小哥。”吴邪强笑,他几乎能听到生命倒计时的读秒声,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他想小哥活下去,哪怕用自己的命换。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真像训导员说的,“金毛都是活雷锋”吗?怎么可能!
吴邪使劲摇了摇脑袋,把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拿套索的壮汉,每一块肌r_ou_都蓄势待发,在基地的时候,他最不喜欢钻圈,考核差点不及格,但是这一次,他保证,他绝对不会错。
笼子门打开的时候,吴邪立刻上前一步,瞅准了套索的角度,后腿一蹬就往里面冲,眼见套索已经近在鼻子尖了,身子却突然被撞了一下,就一愣的功夫,那套索已经套住了闷油瓶的脖子,他低着头,后腿发力把自己固定在笼子底,发出呜呜的威胁的声音,眼睛却瞄着吴邪,用眼神对他说,我一松劲,你就赶紧跑。
吴邪觉得心口上就像被咬了一口,却只能点了点头,焦躁地向前两步,笼子门已经近在咫尺。
外面的壮汉双手拽着套杆,用尽全力地往外扯,脸都憋红了,闷油瓶居然还能岿然不动,看吴邪调整好了角度,才突然松下力道。壮汉收势不及,整个人向后仰倒,退了三四步摔了个屁墩,还带倒了一个试图扶住他的伙计。闷油瓶也被惯性拽出一米多高的笼子,他的脖子被套着,身体无法调整姿势,脊背重重地摔在沾满血和毛的水泥地上。
趁众人一片混乱,吴邪紧跟着闷油瓶冲出笼子,下意识地向人少的地方跑,一出人类的攻击范围,他就停了下来,身体绷着如同拉紧的弓,耳朵警惕地竖着,他在等,如果小哥跑不出来,他也不会走。
闷油瓶居然比套他的壮汉起来得更快,五秒钟内就翻身站稳,低头耸肩往后一退,像只刚睡醒的猫那样收缩脊柱拱起脊背,耳朵背得平平的,两下将绳套甩脱,扔在地上。接着闷油瓶转头就跑,吴邪狂喜,飞奔着追过去。屠宰场的伙计们也乱了,纷纷拿着